张家山的汉子总有几个不怕死的,也不讲究忌讳的。张敬超便是个胆大的汉子,他在那阴师坟旁修了栋大房子。
但是房子才开始修,修房子的汉子就每天做梦。
梦里,一个阴阳师告诫道,“小子,你修的房子挡住了我的槽门。你若是不赶紧拆了,必有横祸。”
张敬超不以为然,心想这阴师就算再厉害,也不过是个死人。还能够拿自己怎么样?
张敬超的房子修得很快,似乎也顺风顺水,一点事情都没有。张敬超经常得意地向乡亲们吹嘘道,“阴师算什么?死人一个,我怕他个啥?要是惹得老子毛了,直接把他的坟给扒了。”
张敬超的大话没能够说到过年,那一年冬天的时候,张敬超家起了场大火,房屋被烧得一干二净,而夸海口的张敬超第二天就疯了。过了没一个月,就跳到羊山江里淹死了。
从此,村里对这阴师坟讳莫如深,谁也不敢对这阴师坟有任何非分之想。对阴师自然也是非常的畏惧。
张敬山是彩云生产队这周边最著名的阴师,甚至全公社的人都知晓他的名头。只是这年代,阴师也是封建迷信的一个最显著的特征,公社里的人可不敢找张敬山。只有张家山深处深山之中,外面搞得火热的运动,却很难影响进来。
再说这张山海,年纪小小的,居然就懂一些阴阳术法。连他老子张云阳都不知道。张云阳还以为是张山海偷偷地跟张敬山学的。所以这张敬山才这么护着张山海。
张云阳不知道的,张山海学了这阴阳术法竟然是与他有关系的。这事情说来话长了。
话说,前年的时候,张云阳去公社开会的时候,正好那里在搞破四旧的运动。各家的一些古书都被收了上来。正要拿去火烧。
张云阳看得心痛,忙说道,“哎哎,这直接给烧了多可惜啊。”
一同去的大队书记张怀玉慌了,“云阳,别瞎掺乎,这事情可大可小。”
但是公社干部可不肯这么放过了张云阳,革委会的马如春阴阳怪气的说道,“莫不是,你要替那些反革命不平?”
张云阳笑道,“我是说可惜了那些纸张。我们生产队的同志因为没有纸擦屁股,都是用山上的树叶,要么用竹片,都很伤屁股,也擦不干净。你们公社的人放着这么多的纸张不知道好好利用,直接用来烧火,真是太浪费了。”
张云阳还真不是说假话,这些书在他的眼里,最大的用处还真是擦屁股。
那革委会的马主任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哎呀,这个年轻人觉悟真是很高。我们一直都是想着怎么除掉这些旧思想。但是没想到,这些旧思想在老百姓的眼里,早已跟厕纸一般。既然农民兄弟需要。我们也应该尽量满足嘛。那个同志,你就负责将这一车书拖出生产队去,给生产队的农民兄弟解决厕纸的问题。”
这一车的书籍,张家山生产队一下子也用不完,就堆放在生产队仓库的一个角落里。
实际上,张云阳这一车书是给自家婆娘拖回去的。不过他可不敢直接放到自己家里去。只能藏在生产队的仓库里。好在生产队的仓库年年装不满,放在角落里也没人去动。
张山海自然能够偷偷地从张云阳那里拿到钥匙,然后偷偷地跑到仓库里去翻自己想看的书。
说起来,这仓库里的书还真是不少。张山海时不时的,搬几本书回去。
这个时候大学生响应号召上山下乡。张云阳的婆娘,张山海的妈,叫何妮。也是下放到彩云大队的大学生。后来就嫁给了张云阳,再过了一年就生下了张山海。转眼就过去了几年。何妮在张家山住了几年,张家山的土话也能够说得很流利了。
何妮是知道教育是要从娃娃抓起的,所以两三岁的时候就开始教儿子识字。实际上,她原本想教男人也学一点东西的,但是没想到男人没有儿子学得好。
张山海识得字之后,对于那仓库里的书更是稀罕了。一本一本被他偷偷地拿了回去,藏在家中的墙缝里。
村里一直流传这阴师的故事。张山海也非常的向往,所以里面关于阴师的书籍自然也成了张山海搬运的重点。
张山海毕竟太年幼了,那些风水堪舆书籍哪里是他能够看得懂的?不过一些祭祀的套路,倒是被张山海学得贼熟。
这次有了张大能家的这一曲。
张山海整了张大能三兄弟几次,便意兴索然,连忙说了几句套话,就到一边跟几个小屁孩玩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