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太年轻,这番话其实没多大震慑力,但军营分割成的若干区域里,每个区域排开的机甲,都在为军官的每句话,每个字背书。这数十万人,没谁吭声,敢杂音的都被第一时间放倒,绑走。
“我说过,你们都有机会。好好训练,争取在战场上打败敌人,活到最后。当你能够在整场战争里幸存下来,你可以选择一份有养老金的工作,你可以得到终身的医疗服务,甚至可以做延寿手术,把你曾经痛恨的人生延长一倍!你的儿女可以享受优质的教育,你甚至可以在新的星球开一个农场……”
军营中心的高塔上,星联宇宙军支持中心的训练官,上尉张跃终于训完了话。切断投影连接后,他意兴阑珊的对旁边鼓掌的同伴说:“下一轮到你了,这活真是无聊,还得多久才能把这种事情交给新来的人。”
“下一批入营的是各国抽调的现役海军志愿者,我还在愁该说什么呢”,同伴苦恼的挠头。
张跃讶异的道:“还有海军?上一批我以为就是全部了呢。”
“现在海军还有什么用?连你们华夏都不想再保留航母,海岸警卫队的那些船足够用了”,同伴耸肩。
“对各个国家来说,这一轮动员真是大好消息啊,他们终于不必再维持庞大的常规军队了”,另一个同伴说:“我算了算,光是海军,就抽调了三十多万人,差不多是现役各国海军人数的三分之二。”
“最大的好消息还是这些人”,张跃向下面指指:“上千万轻度犯罪分子,就这么挤出来了。不管是华夏、欧洲还是美洲,政府官员和老百姓们都正弹冠相庆呢。”
同伴摇头:“不敢想象这个法案居然能被通过,人类能做成这件事情……”
《星际移民转化法案》,这份由名字看不出什么的法案,由UNEC提出,各国政府签署,旨在将轻度犯罪分子当炮灰塞给星联,全球上千万青壮年由此成为牺牲品。
如果放在20年前,这个主意光是听听就够疯狂了,但现在形势紧急,哪还顾得了这么多。而且还有移民的幌子,把这些社会渣滓拉上战场,也说得过去。各国全力动员起国家机器,把这事办得无比高效。
这些人名义上是有选择的,毕竟签的是协议而不是宣判书。但有几个百分点的协议书是真心实意自己签的,这就说不清了,估计大多数都是在警察挥着电棍的情况下签的。
不仅警察不关心,星联这边也不关心,反正人送过来了,除了少数毒瘾太重的扔到戒毒集中营外,其他的自然有一整套驯服的办法。星联没必要,也不会使用意志刻写或者心理灌输的手段,去篡改他们的三观,只需要用棍棒、电击,还有枪口告诉他们,哪些行为是对的,哪些是错的。
并不是没有人反对,不少和平主义者,人权主义者都在控诉政府,控诉星联,尤其是星联。他们说星联过去一直宣称自己是灵魂的捍卫者,是人权的守护神。但现在,却用暴力胁迫同胞上战场,用暴力改变他们的观念和生活方式云云。
他们的谴责没有得到多少人的响应,并不是只有这些人上战场。除了各国从现役军队里抽调的军人,还有数以百万计的志愿者,他们用行动回击了这些人的言论。这是决定人类未来的战争,过去只有星联带着少数人为人类而战,现在到了全人类为自己而战的时候了。要说炮灰,大家都是。
当然,大义名分是一回事,实际操作是另一回事。这些犯罪无数,屡教不改的社会渣滓,自然不可能被星联当作核心中坚。在宇宙军新改组的陆战队里,他们将被编组为突击队、损管队等等战斗在最前线的单位,的的确确是炮灰。
军营里,原本混迹在街头,生活在黑社会环境里的炮灰们,神色木然的回了各自的宿地。对他们来说,这里是一座比以往呆过的监狱还要森严无数倍的大监狱。他们每个人都背着无数犯罪纪录,身上被安装了定位和识别的芯片,即使没有芯片,一举一动也逃不过整个区域安装的光学和太赫兹仪器。
不过这毕竟不是一座监狱,他们的未来还是有希望的。大多数人在抱怨,在骂骂咧咧,在哭泣,但还是有人心怀着憧憬。
“我想不通,绯星人和奇木人有足够的步兵了,我们干嘛还要凑这么多步兵过去?机器人也够用了啊,这上千万人过去,光是维生系统就压力山大了。”,同伴问张跃。
张跃忙里偷闲,跟父亲做了简短的视频通话,正在楞,这个问题他也很茫然。
“说不定会像星际里的Trran一样,给人类文明开辟一条新的道路……”
他随口说着,目光落在视野的菜单上,那是他的转岗范围。
陆战队他是不会选的,虽然以他的资格,转过去可以晋升少校,统领一个连队,不过他既不喜欢那些渣滓兵,也不喜欢脚踏实地的战斗。
战舰部队,这个竞争太激烈,他的意识陀螺能力还不够出色,而且新舰队的架构已经变了,单人战舰只局限于侦察舰等特种战舰,没有单人战舰的资历,没办法单飞。一般战舰都是多人战舰,他转过去也只能从部门长干起,甚至只是班组长。
还是搞人力后勤那样的支持工作,那有什么意思……
看到“协同指挥官”的岗位,张跃心中一动,作为协同作战网络的星联节点,在绯星人和奇木人的部队里充当指挥官,这个岗位很有挑战。
选定了这一项,他在这份电子文件里留下了自己的签名,然后送出去。
“这一定是场比前两次星门战争更加壮阔的大战”,同伴说着。
“当然,也一定是人类新纪元的开始”,张跃感慨的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