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绮罗现在想想,当初程大一家其实挺惨的,跟着自己这没用的主子,开头,不知道受了多少白眼的。若不是她帮府里的下人看病,又有太君的庇护,二房的日子才好了。再然后,她有了官职,三房妯娌,各有依仗,府里的格局才为之一变吧。
“他们出来了,你对程家的心也可以收回来了。”顾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对她笑了笑。
“本就无心。”绮罗想到程家人,又轻轻的摇摇头,“之前我也是坏人吧!”
“什么?”顾仁不明白就以。
“下人们有病,要送出府,这也是对的,因为不能传染,只是……”绮罗轻叹了一声,“之前在程家,下人们有事,偷偷的求了青儿,然后夜里到我屋里来看,现在想想,那时我会不会有施恩之嫌?”
“你要想,为什么青儿能那么容易全家脱籍出府,还能带出你的牌位。若不是你平时会做人,若不是青儿在其它下人那儿有脸面,你以为她有胆子跟太君说这个?太君若敢不放她走,只怕会寒了所有人的心。”顾仁笑了,摇摇头,“这俩口子,一个精,一个呆,以后有得烦了。”
“为什么?”
“上一世,你是程安的老婆,他们伺候你是应该的。程安死了,你就是他们惟一的主子,他们只能效忠于你。然后你人好,你没什么架子,你不停的帮她们的忙,甚至救了他们的命,他们孩子的命。所以他们慢慢的成了你的忠仆,最后是义仆。现在呢,你怎么收服他们,这是个很大的难题啊。”
“唉,你要想,我现在就救了他们一家子的命。背主了,他们就算将来脱籍想出去找事,也没人敢要。而他们从程家出来,是被逼的,但不是被我逼的,所以他们也不会对程家心存眷念。是我救了他们,我是他们惟一的指望了,不跟着我们好好干,他们会死得很惨。”绮罗笑了,她当上位者的日子可比顾仁长,更何况她还做过医官的。
“那是前提在程安死了。”顾仁给了她一个白眼。
“程安本就死了,你以为他能什么时候活着回来?”绮罗再次冷笑。
顾仁笑了,就是这个意思,此时程安跟上一世一样,在永安的历史上,这就是个已经死去的人,国家记录着他的牺牲,并且,已经给了封赏,那么,他就“死”定了。永不可能再“活”,就算活了,那也得以别人的名义活着,而不是他自己。
第二天一早,程家果然送来了青儿、程槐的东西,还有程槐的父母程大夫妇。
段大夫用不着去顾家特意去找绮罗,直接按价给了银票。程大夫妇跟绮罗说的,虽说也是老实人,可是他们几辈子都是镇国公府的人,这会一下子成了一个平民大夫家的奴才,这让他们俩都不禁埋怨起儿子来了,为了一个青儿,差点把一家子人的命赔上,想想又叹了一口气。
鲍大娘也正如绮罗说的,她就是个口硬心软的主,除了嘴坏点,真没什么。她在段家安排的屋子里坐了一会,还是利索的站起,去看青儿了。
青儿在前头的诊室里,段家的习惯,病人就该住在病人住的地方,这儿程槐也熟,他在这儿侍候了程安一段时间,伺候起青儿来也是手到擒来的。
鲍大娘进门就看到青儿已经坐起了,程槐正在倒水,看来准备给青儿喝的。鲍大娘拍开儿子,接过碗,自己坐到了青儿边上。
“现在我们都不是程家人了。”
“娘!”程槐急了,有这会对着青儿说这个的吗?现在出来了,虽然他心里其实也是慌的,但是有一点他是信的,那就是,段姑娘是好人,她伸手救了青儿,也救了自己一家子,这就是恩德。
“边去,你若直接把青儿送到我们屋里,就啥事也没了,你为何要去找段大夫?”鲍大娘真是恨铁不成钢啊,转头看看青儿,“你是有心计的,你看看,段大夫会怎么安排咱们?”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