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裴胜还真就开始考虑自己的嫡女嫁给陆侍郎的可能性。论年纪,陆侍郎是比女儿大了不少,长子都快成年了,在这一点上自家女儿确实是吃亏。但是论到官运,这点不得不让夏裴胜眼红啊,想他夏裴胜比陆侍郎大了那么多,如今不过是区区从五品的官职,这还是当年跟魏家许了姻亲,魏家人为了面子好看,才给了他机会升了一级。如今几年过去了,他在这官位上却再没有挪动一步,夏裴胜眼看着自己的弟弟一步步高升,他这心里早就着急了。
陆侍郎大名陆渊,二十三岁中进士,如今不过短短十来年时间,就已经爬到了侍郎的位置,不得不让人称一句年少有为。
平日里跟夏裴胜玩儿得好的那帮人,官职也跟他差不多,或者更低一些的,都是一群庸碌无为,官职上没啥建树,对吃喝玩乐却是样样都来的主儿。只其他人就没夏裴胜那么好运了,不过是拿那点儿子俸禄过活,哪像夏裴胜,出生世家,最主要的是娶了威远侯的嫡女,家里自然不缺银子的。
在夏裴胜这几十年的岁月里,对银钱都是伸手就来,哪经历过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窘境。要说夏裴胜家世也过得去,老爹在官场上也算有建树,更何况背后还有那么有势力的岳家,怎么就会混成这般模样?夏裴胜刚和唐氏成婚那会儿,岳丈也算是有心栽培他,只可惜夏裴胜这人在官场上就是缺了根经儿,怎么教他这官场上的事情他就是应付不来。如此几次之后,夏裴胜亲爹和岳丈便歇了那心思,威远侯每每念着自己的嫡女竟然嫁了个这么不成器的东西,是气不打一处来,偏偏已经木已成舟,威远侯厌恶女婿,渐渐便疏远了夏家,对夏尚书也恼上了,如今若不是因着女儿和三个外孙,威远侯是定然不想再跟夏家沾上一星半点的关系,是以夏裴胜是威远侯家里最不愿见的人,此去经年,如今算来夏裴胜已经有十来年没登过岳丈家的门槛。
夏裴胜对他这帮酒肉朋友很是客气,吃喝玩乐的事儿十有□都是夏裴胜掏腰包,夏裴胜如此慷慨,这帮人哪里有不喜欢他的,那马屁拍得是叮当响。夏裴胜平日在家,在官场上都被人看不起,这会儿有这么一帮人奉承他,夏裴胜这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这日,夏裴胜跟同僚黄大人、常大人出去喝酒。夏裴胜喝了几杯下肚,便惆怅地看着两位朋友,道:“最近我是苦啊,二弟眼瞧着要升职,如今在府里我是越来越被老头子嫌弃了。”
夏裴胜虽然在家里惧怕夏尚书,实际上这些年来,早就对夏尚书心存不满,总觉得这当爹的有能力的时候吧,不帮着他些,现如今退下来,又老是训斥他,说他哪里哪里不如老二,横竖他夏裴胜就是一文不值的主儿。夏裴胜心里怨恨父亲不公平,在外头就直接称呼他老头子。
黄大人年纪已经是快五十的人了,官阶比夏裴胜还低两级,至于常大人,年纪虽然比夏裴胜小些,只出身不过是寒门子弟,无钱打点,官职一直都在从七品呆着,常年以往便养成一副愤世嫉俗的模样,是以虽说年纪才三十一岁,瞧着却比夏裴胜老了好多。
黄大人和常大人时常跟夏裴胜出来吃酒,偶尔夏裴胜还请他两人去喝花酒,这两人平日也是最爱跟着夏裴胜的,说是随叫随到也不为过。
夏裴胜说完,也不等他们接话,便又接着道:“你们是不知道我那二弟,他现在是得意得很。只可怜我那娇滴滴的嫡女,竟然被他们二房活活给计算去,现在还病着,他们倒好,抢了我儿的婚事,还在我跟前摆阔,你们说说,这是亲兄弟吗,这是亲兄弟吗?偏老头子心眼儿太偏,还真允许了这样荒唐的事情。”
夏裴胜的弟弟夏裴彬眼见着就要升到三品,这可不是黄大人和常大人这等小角色敢说道的。是以两人只是一个劲儿喝酒,并不插嘴附和。
夏裴胜见两人没有回应,又道:“我那女儿受了刺激,前次都寻死过一次,若不是医治及时,哪里还在……”
黄大人停了酒,和常大人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震惊。黄大人道:“竟有这种事?夏尚书就不管管。”
夏裴胜哼了一声,道:“他管?我看他是巴不得呢。”
黄人又道:“那可如何是好?我记得大人的女儿和魏都督家的婚事儿可不是就定在开春,这……这也没多长时间了,怎会出这样的事情来?”
夏裴胜道:“可不就是没多久了,我可怜的女儿如今她婚事儿被人夺了去,偏年纪又到了,你们说说可怎么办!这段时间可真真是愁煞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