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子,既然现在我们已经达成了‘李大叔很可疑’的共识,是不是也该下山了呢?”夏霜寒说着将水囊和石头镇纸收进布包,再将布包背上肩头,道:“回去的路上东西我自己背着,请你带着李大叔打头,并且在预防李大叔逃跑的同时警惕好沿途可能出现的埋伏,这样安排可以么?”
“可以。”林熙然点头应是,之后转向李大叔,弯腰解开了他的穴道道:“李大叔,虽然我个人并不完全相信你就真的是这桩盗骸案的案犯之一,毕竟夏姑娘方才所说的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想,并没有真凭实据,但不可否认的是,夏姑娘的所有分析都很有道理。所以......”
“当然你可以放心,京兆尹衙门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也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如果事后查明李大叔你却系冤枉,那到时我和夏姑娘必定携重礼登门谢罪。只不过现在,还是让我们姑且把你继续绑着吧。”
解开穴道后依旧被反绑着双手的李大叔面无表情,也许此时的他是在为自己受到现如今的这番待遇而感到心中愤懑不平;也许他是因为明白自己在劫难逃,故而哀默大于心死,懒得再做争辩;更也许是,他正在脑子里悄悄盘算着怎么逃走,以及逃走之后究竟该怎么生存下去之类的现实问题。
但总之不管怎么说,在夏霜寒看来,她能做的事情已经全都做完了。至于她日后会不会被李大叔报复?夏霜寒决定回家之后再好好想想这个问题。
踏上归途的一行人由李大叔打头,夏霜寒殿后。依旧被腰带牢牢反绑住双手的李大叔并没有出现裤子挂不住的情况,毕竟裤子里面是直接穿有一根细绳裤带的,所以就算解了外头的腰带,他的裤子也不会掉下来。
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夏霜寒只感觉一路走起来比来的时候还要累。来的时候她精力充沛,虽然对李大叔的某些行为感觉怪异,却依然能够分出大部分的心思去欣赏风景。可现如今走在回去的路上,一切情况都不同了。
夏霜寒已经消耗了很多体力,却还要在背着重物忙于赶路的同时分神四处张望,并且频频回头,以防止有人从背后偷袭。于是,不忍心看夏霜寒把自己搞得那么累的林熙然忍不住开口了。
“夏姑娘,你为什么那么肯定会有人悄悄地来袭击我们呢?”踏上一段较为平坦宽阔的山路时,牵制着李大叔,让他稍微放慢些脚步的林熙然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一点也不肯定好嘛!我只是疑心病比较重而已。”前世死于他人暗算,今生我可再也不敢粗心大意了。“我之所以会怀疑盗骸贼会在下山的路上袭击我们,原因其实很简单,只不过,这一切推测都建立在李大叔是盗骸贼同伙的情况下。所以,林公子,你真的想听这些完全没有任何证据的推测么?”
“夏姑娘请说。”林熙然并没有对夏霜寒的推测提出任何异议,他只想听到下文。
“是这样的,刚才我不是说过了么,挖掘墓地的人是在听到李大叔的歌声之后才匆匆伪装现场,之后再躲起来的。那么他们躲起来之后会走远么?我认为不会。”夏霜寒说着探头看了看被林熙然看管住的李大叔,继续道:“一来,李大叔预备给他们送午饭的行为本就表明了他们一开始就预备在吃过午饭后继续在坟地上进行挖掘。”
“二来,就算有人路过,只要李大叔诱导顺利,过路的人没有对翻新过的坟地起疑,那么躲起来的犯人完全可以在路人离去后继续未完成的活计,根本不会被打乱原先的计划。三来,如果坟地被盗挖的事情败露,且李大叔真的打算对我们下手以阻止我们前去报案,那么隐藏在附近的盗骸贼就可以在必要的时候进行支援。所以根据以上三点,我推测当我刚刚把李大叔打晕的时候,藏起来的盗骸犯并没有走远。”
“当时在坟地上,李大叔没能在第一时间抓住我用我来胁迫林公子你,这已经是失了先机。在当时的条件对他不利的情况下,李大叔很可能趁着我们不注意的时候给同伙打了暗号,暗示他们稍安勿躁,好让他有时间稳住我们,切实维持住我们对他的信任,之后再在我们回程的路上下手。”
“只可惜,李大叔没能和林公子你说上几句话,就很快被我给打晕了。在这种损失一人战力的情况下,如果盗骸贼沉不住气而冲出藏身地点在开阔的平地上与我们展开近身战,无疑会显得很愚蠢。所以,他们当时最好的选择,是弓箭这种远程投射类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