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们真的不需要登门拜谢陆公子的救命之恩么?”从观音庙回到丞相府,不愿就此与陆绍云切断联系的裴娉婷试探着开口道:“就算陆公子施恩不望报,但女儿心中却始终难以释怀。”
“不必了。”裴娉婷的母亲陈氏道:“那陆家五公子已经再三嘱咐说让我们不用挂怀,想来也就是真的只把一个月前的那件事当做举手之劳了。毕竟他是在边关待过的人,从漠北人手中救下的大夏子民不知凡几,小小的惊马,在他眼中确实算不上什么。我们与其大张旗鼓地登门致谢,不如按他一月前所说,再去城南以他的名义施医赠药一次,毕竟投其所好,才能真正算得上是报恩。”
“母亲说的是。”面上不露声色,实际上却始终不甘的裴娉婷告退后出了正院,心中颇有些忿忿不平。
定国公府世子夫人徐氏不喜欢夏霜寒,这一点裴娉婷是知道的。毕竟这么些年来,每当有夫人问起定国公府陆五公子的婚事时,徐氏总是避重就轻地轻轻把事情带过去。试想,倘若徐氏当真中意自己那个未过门的儿媳妇,她这么些年来,怎么也不可能会是这番态度。所以,徐氏对夏霜寒的出身、血统或者其他某些方面不甚满意,故而不愿意承认这桩婚事,这一点是完全可以肯定的。
“可就算徐氏不满意,有定国公做主,这桩婚事也万万没有作罢的可能性。”折回了自己的院子,裴娉婷控制不住想到:“可如果没有夏霜寒这个人呢?假如夏霜寒不存在,陆绍云是不是就会成为我的夫君呢?”
自小在丞相府这样显赫的世家中长大,与生俱来的骄傲与多年来的教养是不允许裴娉婷自甘堕落,对已经定亲或者成婚的男人萌生出什么想法的。毕竟,如果能嫁进门当户对的人家,成为长房长子的嫡妻,她日后就可以轻松地成为掌控后宅的当家主母。有这样光明的坦途等在前方,以裴娉婷这样的条件,她为什么要自降身份去给人做什么平妻亦或填房呢?
可是,陆绍云是个洁身自好前途光明的好男儿啊!放眼京城,京中家世显赫的人家,有几家的少爷会到二十出头还不曾沾染过女色的?又有几家的少爷能如陆绍云那般年轻有为,允文允武都非常出色的?陆绍云,他可是个连夏霜寒那样的女子都愿意精心呵护的人啊!倘若他的妻子换成是她,他对她岂不是还要更好么?
至此,裴娉婷完全陷入了前世的误区。前世,她以为陆绍云之所以可以对夏霜寒做到矢志不渝、宠爱有加,完全是因为他们俩自幼定有的婚约在起作用;她以为,陆绍云婚后的所有出色表现,都是他的品格与作风所导致的本性使然,与他的妻子是不是夏霜寒并没有多大关系。所以,她不顾一切用尽各种手段成为了陆绍云的平妻,她相信,只要成为了陆绍云的妻子,夏霜寒所拥有的所有让她羡慕的一切,同样也可以成为她裴娉婷的。可是后来,她发现自己错了。
嫁进定国公府后,裴娉婷依靠自己尊贵的出身、御下的手段等等诸多倍受他人赞赏的条件与能力,得到了国公爷、世子爷和世子夫人的青眼与喜爱。在定国公府里,裴娉婷前世的物质生活可以说是过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陆绍云,这个让她爱惨了的男子,却自始至终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她一次,甚至,他连她的院子也从来不曾踏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