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因为他的请求而感到微微有些小小的意外的圣上,陆绍云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末将自小便同夏敬之夏翰林的女儿夏霜寒定有婚约,在末将过去从军的八年时间里,霜寒她一直毫无怨言地消耗着自己的大好韶华等待末将归来,因此现如今,末将愿意用所有的赏赐,来回馈未婚妻对我的这份守候。”
“黄白之物可以再挣,官职地位也可以再争,因此你唯今所求,仅仅只是一份,让你同未婚妻按照戎族习俗和传统结为夫妻并相伴一生的圣旨是吗?”
“启禀陛下,正是这样。”毕竟,只要拥有了这份赐婚圣旨,我和霜寒之间就永远不可能有第三个人前来插足,并且我和她还可以过上由自己当家作主的小家生活,如此一来,前世的悲剧相信今生就定然不会再发生了。
“既然如此,那便如你所愿好了。”
原本想将自幼作为太子的伴读,同时又已经在军中历练了这么多年的陆绍云直接提拔为金吾卫副统领的圣上,在考虑到自己现如今还春秋正盛,因此金吾卫统领十年内不会换人,且陆绍云还非常年轻,完全可以再多历练几年的情况下,点头同意了陆绍云所提出的请求。
于是乎,在十一月中旬的这个寒冷的日子里,陆绍云和夏霜寒的人生,便自此走上了与前世完全不同的道路。
一式两份的圣旨于陆绍云归家的这日当晚,便分别被传到了定国公府和夏家。而也正是因为这一道突如其来的赐婚圣旨,定国公府和夏家,就此全都炸开了锅。
定国公府夕霞院内,面对着换洗一新、用过晚饭且多年不见的孙子,在同陆绍云话了许久家常后,才把话题转向那道他已然仔仔细细地查看过的圣旨的陆啸清,尽管已经从孙子今日的行为中看出了他对这门婚事的认真与看重,但打从心眼里支持这门婚事的他,却还是禁不住叹了一口气。
“庭轩,虽然你说你之所以会向圣上求来这样一道圣旨,是因为你想要同霜寒丫头白头偕老,进而才用这种不可动摇的方式立下许诺,试图以此打动霜寒丫头获得佳人芳心。但在祖父我看来,你这么做却着实很是不妥。”
“虽然你用这道圣旨保证了你和霜寒丫头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妻关系,同时更保证了霜寒丫头能够在婚后拥有自由,这一点让祖父倍感欣慰。可是,你多年来同夏家并无来往,此次归来又还尚未登门拜访,在这样的情况下,你未经长辈的许可,便擅自请来这样一道圣旨,只怕夏家一家三口,谁也不会感到高兴啊!”
“祖父,”在金銮殿上出言请旨的时候,就已经预想到自己的行为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的陆绍云道:“庭轩不是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有多么的唐突和冒昧,可是能够凭借我自己的力量向圣上求来这样一道圣旨的机会,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啊!倘若我今日不这样做,下一个机会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心中很清楚,由孙子自行求来的圣旨同他这个身为祖父的人为其求来的圣旨,在心意上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的陆啸清,不得不承认孙子方才所说的话是对的。
于是乎,摇头淡笑着接受了这件事的他,便只最后交代了一句:“明晚吧,等明晚祖父同你一起去一趟夏家,把这件事情好好地解释一下。料想这样一来,易安和霜寒丫头也就不会那么生气了。”
打从一开始就知道,祖父对他求来的这道圣旨只可能会持赞同意见的陆绍云,很快就在得到陆啸清的理解与支持后,离开了夕霞院。只不过,还不等他回到自己位于外院的院子里安置歇息,因为这道圣旨而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要被气炸了的徐氏,便即刻遣了自己身边的大丫头来,将陆绍云唤去了山岚院。
“庭轩,我说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娘当真是怎么想也想不通啊!”在过去几年岁月里,一直小心翼翼地隐藏着陆绍云的这门婚事,完全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同自己根本不中意的儿媳妇走到一起的徐氏,因为陆绍云今日的举动,而变得异常的气急败坏。
“为了这么个女人,你居然把圣上赏赐给你的财物和官职全部都推掉。金吾卫副统领,你知道这是多少人打破头争抢的位置吗?”
面对着自打前世自己带着夏霜寒的棺椁前往关外,便再也没有同她有过任何联系的徐氏,在感情上早已无法将她当成母亲的陆绍云,绝不会在终身大事的问题上有任何一点退让与妥协。
“母亲,现如今不管你是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反正圣旨已经摆在了那里,因此,我只希望你能放下你的私心,不要再仅仅凭借你自己的好恶,来评判我的婚姻究竟是幸福还是不幸。正所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能娶到霜寒便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别的女人我一概瞧不上。我像这样说,不知道你能理解吗?”
“你......你......”面对着从军八年才从边关回京任职的儿子,徐氏只感觉陆绍云根本就是换了个人,已然完全找不到八年前的那个他,所拥有的任何一点样子了。
并不在意徐氏现如今究竟是怎么看待他的,只求今生,她能够和夏霜寒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地各自生活下去的陆绍云,就这么在斩钉截铁地表达过自己的态度后,转身离开了山岚院。
明月高悬、繁星璀璨,当青瓷般寒凉的月华,倾泻向京城的千家万户的时候,这座大夏疆域内最大的城市,已然完全进入了宵禁时分。
尽管已然分别向夏霜寒和陆啸清说过,自己会在明晚登门拜访夏家,但惦记着夏霜寒的陆绍云,却还是克制不住地提前了不少时间,就这么于夜半时分,只身一人施展开轻功,飞檐走壁、迫不及待地摸到了位于城东的夏家。
“接到了圣旨从而倍觉惊诧莫名的霜寒,定然会因为强自按捺下即刻便前来找我一问究竟的情绪,转而选择等到明日再来正式解决这件事的原因,而在这静谧的深夜里,心事重重地无法安心入睡吧?”
心中如此作想,随即轻手轻脚地落在屋瓦上,垂目打量着这座他无比熟悉的两进小院的陆绍云,很快就揭开房顶上的屋瓦,开出一个足够他轻松进出的豁口,随后悄无声息地进屋落了地。
面前这间陆绍云曾经来过无数次的闺房内,有着从月白的纱帐里飘出来的属于夏霜寒的平稳浅淡的呼吸声。而迈步过去掀开纱帐,见到确实如他所料一般睡得并不踏实的爱人的陆绍云,则当即便克制不住地伸出手去,抚上了妻子的脸颊。
“嘘!别叫,是我,陆绍云。”因为自己持续的轻柔摩挲,而将睡梦中的夏霜寒唤醒的陆绍云,在她睁开眼睛露出惊惧之色之前,便出声自报了家门。
而借着月光看清楚坐在自己床沿上的来人究竟是谁的夏霜寒,也确实戒备满满但是并未尖叫出声地快速坐了起来。“深更半夜摸到我这里来,你想做什么?”
虽然迫切地想要弄清楚今日接下的那道赐婚圣旨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此时此刻更好奇陆绍云踏月前来的真实目的的夏霜寒,只是出言询问了心中的第二个问题。
“我知道今日接到的那道圣旨定然让你充满了疑惑与惊讶,所以我现在前来,只是想为你解答这个问题,以此助你安然入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