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彦抬眼道:“地道炸城之法,民夫已经开始挖掘,招降之策,本阁还未想好怎么实施,先生可有策教我!”
“卑职确实有些想法要说于阁部听。”陈邦彦拱了拱手,接着说道:“李成栋经历今日一败,城内清兵必然军心不稳,确实是招降的最佳时机。具体实行起来,卑职以为其中却大有文章可做。先阁部可命人广射书信于城中,这是给普通士卒看,特别是郑氏降卒,可以起到进一步动摇清兵军心的目的,其次国公可将那李元胤放回城中,委托他带口信给李成栋,让他投降。这样一来,李成栋献城,那阁部兵不血刃可得漳州,李成栋不降,也没有关系,佟养甲见阁部放回李元胤,向李成栋示好,心中必生疑虑,可令二贼生隙也。”
王彦目光转动,李元胤不过一清军偏将,放之可以再擒,“先生之计甚善。”
李元胤此人在历史上,比其养父李成栋,其实可敬的多,李成栋死后,如不是永历朝廷怀有私心,广东不会那么快再次落入清兵之手,李元胤也不会在陷入重围之后,在绝望之中穿上大明朝服登城四拜,哭叹,“陛下负臣,臣不负陛下!”然后自刎而死。
王彦决定采纳陈邦彦的建言,遂即让亲卫拿令牌将李元胤提过来。
在等待的时间里,王彦与陈邦彦又敲谈了其他策略,对于炸城,以及强攻都做了探讨。
不多时,李元胤被明军带进帐来,王彦目视他,见其二十多岁,双手被反绑,衣甲沾满血污,进得帐来不骂不恼,于是随口说道:“汝原为明将,今被吾擒,可愿归降。”
“叛国之人,以是不忠!父为清军大帅,若再背父,是为不孝。不忠不孝之人,阁部留我何用?今但求一死也。”李元胤回道,说完闭目待死。
王彦闻言,暗暗称奇,见他神情不似作假,心中稍微一叹,当初徐州镇不战而降,史阁部其实也是有责任的,他看了陈邦彦一眼,见他微微点头,于是又道:“汝不必一心求死,汝与汝父,惜为明将,本阁看在昔日情分上,今放汝回城,汝可带话汝父,他若开城投降,尚有一条生路,若冥顽不灵,城破之日,本阁必定诛灭三族,那时再杀汝,亦不迟也。”
招降一般都要许下优厚的条件,但王彦却只说保其不死,对于李成栋显然没什么吸引力,但其实之前王彦也许下过高官厚爵招降他,围城之前也射过书信,但李成栋却没有理睬,如今漳州已经成了瓮中之鳖,自然没有什么好条件。
凡事都讲规矩,对于那些叛将,王彦已经给他们树立了一个好榜样,金声恒一招即降,提督一省军务,拜侯爵,以此为标准,李成栋屡招不降,妄阻天兵,放他一条生路,已经是很好的条件了。
李元胤听了王彦的话,不禁看向他,疑惑道:“阁部要放我回城,劝降我父?”
王彦点点头,“汝可以告诉李成栋,他若归降,本阁放他一条生路,让他带着部众去抚州矿上,挖矿三年,以赎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