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莫舒泰见柳还望在地府呆了两年,还是一谈到钱就吹胡子瞪眼,心中好笑,揶揄道:“那我去找张面值几兆的纸钱烧给你,应该就能一笔勾销了吧。”
柳还望龇牙咧嘴地翻着白眼,反驳道:‘你小子真是没长脑——要是你们活人烧多少我们恶鬼就收到多少,地府还不早就通货膨胀到爆炸了?借贷要求纸钱有面值,只是一个依据,不作参考的,我们实收多少,地府是有计价手段的。啧,说了你也不懂。’
说罢,柳还望双手抱胸,歪着嘴环顾四周一番,才又扭过头来,用满带厌恶的口吻说:‘草。几天没回来人界,你们这破地方怎么多了这么多鬼见愁,臭气冲天,真是恶心死了。’
“鬼见愁?”莫舒泰和柳还望对话时不忘一边走一边挑挑拣拣,装做唠叨货物质量的样子,好掩饰自己自言自语的诡异模样。
‘就是你们活人所谓的驱鬼的、除灵的、臭和尚、老道士、阴阳师、蠢神父,诸如此类的那些道貌岸然的混账货色。我呸,这破商场里一闻竟然有四个,家的野的都有,恶!!真是每次碰到你都没好事!!’
驱鬼、除灵、和尚、道士、阴阳师、神父,这些称谓对莫舒泰来说并不陌生,在大小鬼怪灵异影视文学作品之中,他们是必不可少的重要角色,也是传统意义上的正派人物,只是柳还望身为地府中有合法身份的鬼魂、更是职业的恶鬼,按理也该是正派的一方,却对他们出言如此不逊,语气之中厌恶至极,仿佛在说的是死老鼠或者臭狗-屎一类,让他心中奇怪:难不成是因为大家主业都是抓鬼杀妖,相互竞争抢生意才导致交恶的?莫舒泰正要开口问,却感到肩膀被人一把揽住,左臂还顶在一阵绵软上面,扭头一看,一张俏丽的侧脸在几撇流苏底下显现,虽然算不上倾国惊艳,但已经足够美到让莫舒泰这个没见过世面的穷小子血脉喷张。
“你、你、你是?”莫舒泰心口一缩,强烈的紧张感让他心跳剧烈加速,疯狂缩放的心脏如同一个失控的气泵一般“pongpongpong”地在他胸腔内鼓气,将莫舒泰身上的大部分血液顶上头部,涨得他面红耳赤手足冰冷,至于从脑中传下的完整话语,挤到嘴边时就被蹦到喉头的心脏推压得支离破碎,要人拿着胶水贴纸才能拼贴起来。
“阿泰!好久不见啊!有没有想你漂亮身材好的姐姐我啊?”
来者故意大声呼喝,言语间还不断地用手掌拍打着莫舒泰的后胸,连番不小的冲击简直成了莫舒泰不安分心脏的帮凶,让他只感到胸腔有股巨大的迸裂势头,仿佛自己那十二对能承受成吨压力的肋骨变成了二十四根嘎嘣脆的饼干,随时有让心头的小鹿从它那所二居室中离家出走的危险。
“小子,不记得我了吗?医院,钟鸣鼎。”漂亮女人手头上的劲道和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减退,一双点上了小巧裸色唇膏的樱桃小嘴却贴到莫舒泰红烫的耳边如此低声说。这般旖旎暧昧的气氛,却没有令已经彻底被紧张和兴奋操持的老处男莫舒泰进一步失态,反而让他逐渐冷静了下来,因为“医院”和“钟鸣鼎”两个字眼让他瞬间想起了那晚钟鸣鼎去医院探视自己时出场的一个着墨不多,但还是有不轻戏份的人来——甩门而出的脂粉气拜金女。
“你是那晚鸣鼎的女伴?”
“女伴?这个词用的挺精准的嘛,看来你和钟鸣鼎的确是彼此了解的知心好友。”
“呵呵。”莫舒泰依依不舍地将自己的左臂从那团绵软上抽离一些,露出红面赤耳底下那一排因为血管被厚实的釉质遮盖而不会生理性失态的白牙,咧嘴一笑讥讽道:“我跟鸣鼎知心不知心倒是其次,你跟鸣鼎不知心是肯定的——八成又是他找来与伯父斗气的拜金女人吧。”
“小子,说话可要客气点哦知道吗?我是来帮你的,你不对我感恩戴德就算了,可千万不要出言相讥,可不要逼姐姐让你难堪哦~”
“帮我?嘿。请问姐姐你打算帮我些什么?”
漂亮女人调皮地眨了眨眼,挑起嘴角,朝着莫舒泰不怀好意地一笑,语气轻佻:“没我帮忙的话~在后面吊着你的那个目光凶狠的条子,你身边的恶鬼可搞不掂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