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怪不得小桥流水,毕竟莫舒泰所说尽是他怎么被鬼追、怎么被陈树追、怎么急着要找相熟的术者求助(他从小桥流水的言谈之中推断她也是个术者,但不想起马小玲说过世家和其他阶层术者不和,因此没有提她的名字)、然后怎么中了一枪坠楼,然后就没了,丝毫没有提到任何跟他被卷入鬼门扯得上关联的线索,甚至根据莫舒泰所说,他都还没有亲眼看见鬼门,中枪时莫舒泰身处的位置估摸着也跟鬼门有个几十米的距离——这完全说不通。
但这也怪不得莫舒泰,因为他除了隐瞒马小玲的身份,已然讲述了他已知事实的全部,对于最关键的,他怎么被卷入鬼门的部分,实际上他也十分希望能够搞个明白。
“说起来。”莫舒泰本来想要避之则吉,但见小桥流水一日对自己放下疑心之前,自己怕是一日得不了安宁了,而他又没有什么能够说服她的证据——混账,我为什么要说服她?我又没有做错事——心头一横,扳直腰板面对着小桥流水,反客为主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关心鬼门的事?还有你是怎么。。。。。。”咽了口口水,莫舒泰还是不忍心将“死”字说出口,眼珠一转,委婉道:“怎么来到地府的?”
小桥流水显然是没想到这个一直畏畏缩缩的活鬼竟然敢****自己,下意识地瞪他一眼,觉他神色之中闪烁着几许不忿,一时不禁揣度起自己是不是真的冤枉他了。
‘我是个术者。’小桥流水身子往后挪了挪靠到堆在墙边的枕头被褥上,修长的双腿微曲着叠在一起,点在床板上的如玉脚趾不时抖动一下,好似蛰伏在风雪之中颤抖着的白兔。
此情此景香艳如此,纵是灵魂状态下不能激活某些部位的功能,莫舒泰心中依旧情不自禁地泛起一阵兴奋热潮,这时他才想起,老叟告诉他鬼魂无法交合,故而不用太顾及男女之防,但又曾告诉他俊颜美貌在地府可是不俗的本钱,这不是自相矛盾么?一时想得出神,错过了小桥流水娓娓道来的头几句。
“啊、啊?你说什么?”
小桥流水知道莫舒泰莫名出神了,不悦地颦眉一瞪,怒意点缀在她本就冷艳的眉目之间,反倒添了几丝鲜活,惹得莫舒泰看得又愣上一愣,心中潮热像圆月底下的钱塘江一般澎湃。
“你说你参加了、参加了。。。。。。”
‘鬼门之战,我参加了鬼门关闭后的鬼门之战。’
提起自己死前的往事,小桥流水双目低垂、难得地露出了萧瑟神色,显然已是无心去计较莫舒泰的走神与否,但见她那像是用一笔余墨撇出的薄唇翕动,再张口时,口齿之间满盈的,既不是双眸中的萧瑟,又不是以往口吻的冰冷。
‘我是战死的。’
自豪、不甘。
莫舒泰从这五个字中听出了很多,但能够言表的,只有这么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