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动静了.
程武在杨府外一连蹲守数日.心里记挂着马超沒带干粮.也不知他在城外是怎么解决温饱的.这天下着瓢泼大雨.他也不知道马超还会不会在官道上傻等着.看着杨府走出三个牵马的侍从.程武知道.他等的人出來了.
默默地在远处牵起马匹.握住腰间马刀.程武深吸了口气.冒着大雨走出暂避对的屋檐.翻身上马.
如果马超不在.那就是他一个人要杀掉这三个出送信的使者了.
站在屋檐下的杨党沒有现远处策马的刀客.他的目光只是看着三个骑奴远去的背影.这一场纷争.终于快要结束了.待到书信送到洛阳.一切尘埃落定.马越调离长安.杨党接着以长安令的身份做这京兆尹的无冕之王.家里的蛀虫也被他排除在外.以后家族在自己手上只能越來越兴盛.
士族.
霸陵杨氏.何等的光耀门楣.
长安外十里.皮袄顶在头上.浑身衣衫已经湿透.铁矛斜插在一旁.马超一言不地蜷缩在马腹之下.
雄健的身躯不住地抖.面容上却沒有一点表情.只是直勾勾地看着远方官道的尽头.
他在这儿.已经等了三天了.整整三天.他睡了不到四个时辰.在他身后不远处.人马的尸身就放在那里.那是被他绊马索绊倒的行人.马匹摔倒的声音惊醒了他.行人抽出防身的短刀还來不及挥出.便已经被铁矛贯穿.
所以现在.他永远地躺在路旁.与参天巨树为邻.荒野蓬草为伴.
马超第一次杀人.跟马越一样.是因为害怕别人会伤害到他.所以奋起反击.所有伤人害命.不同的是马越杀人之后并未尝到甜头.带给他的是更深的反思与对这个时代的绝望.马超在杀人时得到的却是家人的赞赏.晃眼从第一次杀人到如今.四年征战.他学会了太多.自私.残忍.暴虐.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生物.如马超杀人.不计其数.如马越入洛.不厌其烦.
马越清楚的知道自己需要的是政治资本.更高的权柄.更高的声望.不在洛阳呆着.难道他要回凉州……的确.回凉州唾手可得数千兵马.坐拥半州……可就这么回凉州.一旦凉州军阀的声望传出去.这辈子他都别想再入关中了.
这个时代.不是有兵就行的.有兵的可以是官.也可以是匪.何况凉州那个地方……不提也罢.
闭目养神的马超听到大雨瓢泼之中地面传來轻微的震动.猛地睁开了眼睛.自马腹下起身提起铁矛.雨水在顷刻间打在身上.抬起湿透的衣袖扶过脸上.眨着眼睛盯着官道上长安的方向.
四骑……两个在前.两个在后.打斗.
突然间.皮袄甩于地下.马超一按马脖子倒提着铁矛便驾马而去.他看到程武提着环刀在追逐三人.一人缠住程武剩下二人已经与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雨水不停地打在脸上.尽管他眯起眼睛.却仍旧被脸上留下的雨水打得不停眨眼.奔出近百步.对面的信使才现对面有一威武青年擎着一杆长矛横冲而來.令人惊惧.
错马一瞬.铁矛横扫而出.一名信使落马.旁边的轻骑被马超一往无前的气势吓得一顿.哪只马超根本沒有看他一眼.扫翻一人去势不减地朝着缠住程武的信使冲去.沒有马鞍.两腿夹着骏马有雨水的作用直打滑.
临近了.马超都能看清楚隔着重重雨幕中对面信使惊惧的脸.抬手一压马背.巨力之下直压得马膝一弯.借着这股力气.马超整个人已挺着长矛腾空而起.矛头直直地掼进信使的胸膛.坠下马來.
在地上翻滚了两圈.拍地而起的马超已经满身泥水.转过头那先前落下的信使已经奔出三十步有余的距离.迈开长腿疾奔.揪起插在地上的铁矛掂起矛杆在手上一抬.朝着信使后心猛地投了出去.
來不及反转的矛身.铁刺矛尾挟着风雷之势在暴雨中穿行.猛地刺在信使的背后.将其穿下马來.
无主骏马的嘶鸣与雨水在耳边炸响.马超抬起头看着马背上大喘气的程武.皱着眉说道:“以后上战场.跟在我身后.”
有一种人.天生就应当奋战在战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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