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也为钱愁呢,今年冬天只怕川里连赏赐众将的钱都拿不出来了。”马越皱着眉,强弩是打阵地战、守营的好工具,但高昂的造价让他难以承受,去年两个半郡赋税才只有千余金,为政一年他自己填进去千金,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明年只怕还是一样,资财问题不解决,没钱便富不起来,不富从何来强?军备武力,全是金钱推上去的。“弩的事情先搁一搁,我那边可能还有百金,到时给你拿一半,先做五百张出来。”
“时候不早了,咱们先回去,这边太冷。”马越站起身,腿都已经冻麻了,一边抖腿一面说道:“回去找张世平苏双他们、还有贾诩,夜里上我府上,咱们得拿出来个主意!”
……
夜,大战后的陇县似乎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喜意,临近年关市集在州牧令下开市到子夜,城外的风雪很大,这倒使得城中驿置与酒肆夜夜满客。
州牧的护卫都是意志最坚韧的汉子,彭式和安木顶着风雪立在门口,尽管马越再三请他二人入室内取暖也坚决不从,眼看着到年关了,尽管凉州军取得了一场大胜但这些护卫的心思可绝对不敢放松,生怕从陇西或是金城派来刺客行刺他们的州牧。
身家性命,今生富贵,可都系于州牧一人只身。
室内,马越捧着两件裘袍走到门口,开门的瞬间风雪顺着门缝灌进来,激得他直达一个寒颤,急忙将裘袍递给二人,点了点安木说道:“晚些时候你进来,有件事想请你帮我。”
安木方才接住裘袍,马越最后问了二人一遍:“真不进来?”
二人仍旧是应了一声,马越无奈的耸耸肩,说道:“那你俩冷了就直接自己进来,自家兄弟不必见外。”
说着,马越回去坐到炉火旁伸出两手暖着,好半天才暖过来。
其实平心而论,凉州的冬天远不到滴水成冰的情况,即便是地处高原仍旧没那么冷,只是防寒措施不够好,别的不说就连棉服都没有,身上穿的尽是麻、绢、皮制的衣物,唯一能防寒的也就是个裘袍,不把耳朵冻掉才奇怪。
“你们知道啥是棉花吗?”想到这儿,马越突然张口问着,随即自己又摇了摇头,有些自嘲地轻声呢喃道:“这会儿哪儿有棉花。”
“棉花?使君,那是什么花?”贾诩一面烤着火一面问,老武威人见多识广,这世上少有花类居然是他都不知道的。倒是娃娃脸的张世平笑着挠挠头说道:“使君说这棉花,属下还确实听过,不过听过,还见过。其花如雪,触及松软……怎么,使君对这花感兴趣?”
“真,真有啊!”马越瞪大了眼睛,即为惊讶,拉着张世平问道:“你在哪里见到过棉花?快告诉我!你在哪里见到过?”
“使,使君,轻,轻点!”张世平猛然被马越抓住吓了一跳,一遍往后退着一面掰马越的手,察觉到自己失态马越急忙松手说道:“抱歉抱歉,世平你快跟某说,那棉花你是在何处见到的?”
“张掖啊,早年去山丹马场走私骏马,那边很多人都在院子里种那花,看着好看不说,能长到八尺一丈呢。”张世平说着,对马越问道:“使君你想要这种花?莫非是夫人?”
“去你的!”马越笑骂一句,一把将他揽过来说道:“等开春了,你敢不敢再去趟山丹马场,给我把棉花种子取回来,我要找块地,种满棉花!”
张世平憋着脸说道:“这种事情属下肯定是敢的,无非差遣下面弟兄罢了,您的命令张世平啥时候没听过,是吧。”
“使君,咱们粮食都不够吃。”贾诩在这时突然说道:“在下认为开春之后当务之急是在汉阳开沟引渠,而不是种什么棉花去浪费掉本就不多的土地。”
马越看着贾诩,脸上浮起笑容,身边有贾诩这样能谋善算的智士简直是人生幸事,单单这一尊大神放在身边能帮他做多少谋划!
“文和,粮食固然是最重要的,开沟修渠的事情我心里已经有些准备,开春就要落实。但这棉花,一样对咱们很重要……有了这个花,凉州的冬天能多活一半的百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