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教训的是,臣妾知罪。”顾流盼垂首道,“臣妾没有及时阻拦皇上是臣妾失职,臣妾认罚。只是臣妾之所以没有阻拦皇上,是因为臣妾觉得皇上身为一国之君,不能终日只坐在宫中听取朝堂议论。臣妾来自民间,自然知道民间有许多事情是不能上达天听的。因此臣妾认为皇上能想到出去体察民情是好事,是普天之下百姓的福分。可正如太后所说,民间龙蛇混杂,是以臣妾跟随皇上一起前去,若是有什么意外发生,臣妾自然会挡在皇上之前,以保皇上周全。”一番话有理有据,让殿中一众嫔妃刮目相看。可只有萧煜知道,顾流盼再说这番话时手抖成什么样。
毕竟与太后顶撞,并不是什么人都有的胆子。就算是萧煜自己,也是极少数。
“保全皇帝?”赵太后冷笑道,“这倒是让哀家这个老太婆长见识了。你这么个弱质纤纤的小女子,也未曾习武,便扬言要保护皇帝。若是都能如此,那还要侍卫有何用?!”
“这……”顾流盼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出去之前并未想到这么多,心中满满的都是外面的世界。如今被赵太后几句话便问的语塞起来,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萧煜见状,正欲开口解围,只听赵太后提前打断了他将要出口的话道:“身为妃嫔,不劝诫皇帝,还由着皇帝的性子走。非但如此,不安分守己的在宫中,还要跟着皇帝一起前去,抛头露面,不成体统。况且遇到如此大的事情,也没有第一时间向皇后或者哀家禀报,反而是帮着皇帝隐瞒。如此妃嫔在后宫之中,如何能保后宫安宁?长此以往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哀家不得不为皇帝的安危着想!传哀家懿旨,废去顾流盼夫人位份,打入冷宫!”
“不可!”萧煜急忙道,“此事全是儿子一人所为,太后何故牵连他人?宓夫人先前并不知情,是朕一意孤行,非要前去。若是太后今日定要责罚一人,还请太后责罚儿子。儿子愿陪同宓夫人一同入冷宫,静思己过!”
此言一出,众人惊愕。皇帝入冷宫,自古未闻。更何况还是为了一个女子入冷宫,当真是奇事。
“这都是反了么!”赵太后闻言,气得不轻。拍案而起,指着萧煜颤抖的说道:“瞧瞧你成个什么样子?!身为一国之君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哀家是如何教导你的?!你如今居然为了这么个烟花女子,跟哀家说出这样的话来,让哀家如何不心寒?!看来哀家这么多年的教导都是白费了!”气急之下,赵太后也有些口不择言,竟连烟花女子这样的话都说出口了。虽然有损太后威仪,可当年先帝的教训历历在目。再加上萧煜这般坚定的态度,与先帝当年如出一辙,让她如何能不害怕?
这顾流盼,不除不可!
“儿子知道太后对儿子多年来费劲心血。可对于儿子来说,儿子不仅仅是一个帝王,也是一个男人。身为堂堂七尺男儿,犯了错误却要一个女子来承担,儿子于心何忍?身为一个丈夫,为保全颜面让妻子代为受过,儿子如何自处?身为一个帝王,却不能了解自己臣民的所想所知,儿子情何以堪?若是太后执意认为高坐明堂,冷心冷情才是为帝王之道,那儿子当真是让太后失望了,还请太后恕罪。儿子愿同宓夫人一道入冷宫静思己过,还请太后成全!”
萧煜言词恳切坚定,一字一句均落在顾流盼的心中。在感动之余,她也知道了在这后宫之中,稍微有一点思虑不周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好好好!”赵太后气得有些晕眩,向后跌坐去,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脸色被气的煞白。
慕妃见状,急忙起身上前扶住太后,一边为太后顺气,一边和颜悦色道:“太后切莫生气,凤体为重!此事也是臣妾之过,是臣妾思虑不周,才让皇上免了协力六宫之权。若是臣妾仍旧处理六宫之事,定不会让今天这事发生,还请太后责罚臣妾。”将太后扶于座上,慕妃也像模像样的跪了下来,嘴角却勾起一抹阴毒的笑容。
“什么?皇帝免了你的协理六宫的权力?所为何事?”赵太后显然不知此事,诧异的问道:“皇帝,这可是真的?”
慕妃这一番话无异于火上浇油,让萧煜和顾流盼的境地更加窘迫。如今被太后追问起来,萧煜不得不说道:“回太后的话,确有其事,慕妃做事思虑不周,只怕难以担当大任。再说大皇子也需要人教导,慕妃一人精力有限,儿子才叫流盼前去分担一二。”
“皇帝你究竟想干什么!”太后语重心长的问道,“前些天禁了皇后的足,因为涉及到皇嗣,哀家也不便说什么。可慕妃为你打理后宫多年,事无巨细从未出过纰漏,你说免就免了。还将这么大的重任交给这个入宫不过一年的女子,你问问这殿上跪着的人,谁心服于她?!你非要为了这个女子将后宫乃至于律国江山搞得乌烟瘴气么!你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儿子……”萧煜不得不承认自己当时急于从慕妃手中夺权,在此事上欠了考虑,如今被人抓住痛脚也在所难免。
“无论皇上你同意与否,哀家今日必定要办了这个妖妃,省的她在皇上身边妖言惑众,迷惑圣听,祸乱我律国江山!”赵太后看着顾流盼,冷冷的宣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