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流盼闻言皱眉看着萧煜那满是笑意的脸庞,他这么做无非是将难题都抛给了自己。事情明明就是他做的,但自己又不能明说。如今硬是嫁祸皇后,又该如何下手?
见顾流盼沉默不语,萧煜靠回椅背,慵懒的问道:“你认为,如今后宫之势如何?”
“会皇上的话,如今后宫之中,太后已隐世而居,皇后一党也以瓦解,赵姓一脉已不足为惧。反观慕妃一党,党羽虽多,可慕妃此时权势已失,纵有太师之威,可对于后宫终是鞭长莫及。而臣妾……”说道此处,顾流盼顿了一顿复道:“臣妾虽小有威势,全赖皇上所赐,因此臣妾之威便是皇上之威。”一步步走来,萧煜心机深沉,自己这点小事自然是瞒不过他的眼睛,可到现在他并没有制止,想来也是有意培养。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瞒他?
萧煜点点头,复问道:“依你看,若是让你与慕妃在后宫一较高下,你有几成把握?”
“这……”顾流盼略思忖片刻,“有六成把握。”
“为何不是十成?”萧煜问道。
顾流盼理了理思绪,恭声答道:“回皇上的话。其一,慕妃娘娘出身名门,母族势力甚广,其父兄均在军中担任要职。虽说鞭长莫及,可皇上身为一国之君仍需对此考虑周全。后宫之事看似与前朝无关,可稍有不慎便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因此对于慕妃娘娘,臣妾不敢正面相抗。其二,慕妃娘娘协理六宫多年,近些年来更是执掌后宫大小事宜。在后宫之中颇有威信,根深蒂固。而臣妾入宫不过短短一年时间,后宫之中的各项事宜仍不熟悉,对于众位姐妹也不甚相熟。其三,慕妃娘娘乃是皇长子的生母,如今宫中只有一位皇子。为祖宗基业着想,臣妾也需顾及皇长子,以免让皇子殿下看到不该看的,听到不该听的。”
一番陈词,理据清晰,让萧煜不住的点头。他还记得一年前的顾流盼,对自己唯命是从,虽然心中有想法,可她从不在自己面前透露。只是自己说什么,她去做什么。而现在的顾流盼,已经可以说出自己独立的见解和看法了,看来自己再引导一段时间,假以时日,定会培养出一个自己心中的一国之母。
当然,萧煜这些想法顾流盼并不知道,对于她来说,这一切都是被逼出来的,若非有哪些曾经想要陷害过她的人,自己也不会变成这样。
“可这只有三点,你却说自己只有六成把握,那最后的一成是什么?”萧煜拄着下颌,饶有兴趣的问道。
“是您。”顾流盼抬头看着萧煜说道。
这个答案倒是让萧煜微微有些错愕,他从未想到这最后的一成竟然是自己。不由得开口问道:“我?我的心思你向来是知道的,这最后一成,怎么会是我?”
听萧煜说起自己的心意,顾流盼不由的双颊绯红,急忙收回思绪道:“回皇上的话,现在朝野上下对于臣妾议论纷纷,如果皇上为臣妾抗住压力,难免引得满朝文武不忿,臣妾不愿让皇上为难。”
果然顾流盼还是瞎想了,萧煜皱着眉道:“你去顾虑他们那几个老头子做什么?朕的后宫,何时轮到他们几个指手画脚?”
“皇上所言差矣。”顾流盼起身,脸上并没有半分怒色,仿佛说的并不是她自己一般,一派心平气和道:“回皇上的话,方才臣妾无意中看到沈太傅的奏折。臣妾记得沈太傅乃是皇上的启蒙恩师,若是皇上为了臣妾执意而为,臣妾固然感动,只是如此难免太过自私。为君者需以天下为先,民心为先。民心稳,则天下稳。皇上已经与太后不快,若是再得罪了太傅,难免落人口实。臣妾实在不忍看到皇上为了臣妾如此,亦不忍天下人对如此明主带有偏见。”
这番话虽出乎萧煜意料,却让他深为感动。九五之尊这样的虚名让他身边的人都带有各式各样的目的,有几个能像顾流盼这样,以自己为念,以天下万民为想,以江山社稷为先?
“那依你看来如何?”萧煜继续慢慢的引导这顾流盼的思绪。
是啊,如今前朝重臣与自己已经势同水火,虽有一部分是太师一党煽风点火所致,可自己若是做的十全十美又如何能给对方留下这样的机会?只能说自己不够仔细,让人抓了把柄,如今陷入这样两难的境地也怪不得任何人。
“臣妾斗胆请旨,在宫中宴请沈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