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落月赔礼道歉的态度诚恳,说的话也有理有据,敬公公一时间犹豫了起来。这事毕竟发生在奚官局,若是非要追究到底的话,只怕自己也要被治个失察之罪。再说自己身为一司之首,因为这点小事便闹到御前,难免惹得皇上厌烦。更重要的是,自己未通过内侍司便禀告了皇上,若是让大总管知道了,只怕以后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看着敬公公的神色有些犹豫,陈贵嫔便私下示意采绿。采绿立刻回头,不着痕迹的向小诚子递了个眼色,小诚子会意后便上前谄媚的说道:“干爹,儿子倒是觉得这位姐姐说的在理,若是将此事闹上御前,只怕让皇上厌烦。”
听到自己精心培养的干儿子突然开口,反正身边也无可信之人,不放听听他的意见。想到此处,敬公公不由得皱眉开口问道:“那你认为该如何处理此事?”
“儿子认为此事不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咱们此时便将人还给关雎宫,如今咱们这般声势浩大,想必其他几司已经知道了。”小诚子关心的说道。
可这一句话却看似无意的提醒了敬公公,他这么声势浩大的前来关雎宫,想必其他几司早就得到了消息,没准儿正躲在哪个角落看自己的笑话!奚官死因着处理宫中丧葬事宜,让人觉得晦气从而敬而远之,被人瞧不起。若斯此事自己再处理不好,只怕以后更加抬不起头来了。想到此处,敬公公眼中闪过一抹狠厉道:“你们都别多说了,此事咱家非要去皇上面前讨回公道!咱家在宫中勤勤恳恳几十年,断不能因为福公公的一句话而污了咱家的清誉!”
众人见敬公公算是铁了心,在一旁议论纷纷,想来此事关雎宫是逃不过去了。
与此同时,养心殿的秋裳也得到了消息。皱着眉头跑了进来,附在顾流盼耳边说了此事。
一旁的萧煜也被惊动,从奏折中抬头,向顾流盼投去了疑问的眼神。顾流盼见状算是躲不过去了,略一沉吟,起身跪倒在萧煜的书案钱,皱眉道:“臣妾有罪,还请皇上责罚!”
萧煜放下奏折,笑着看向顾流盼道:“好好的怎么又跪下了?你终日待在朕的养心殿,何罪之有?起来说话。”
“臣妾不敢起身。”顾流盼倔强的说道,“臣妾刚刚得到消息,说臣妾宫中的福寿在奚官司聚众赌博,违反宫规。如此大过,皆因臣妾治下不严而起,还请皇上责罚!”
“赌博?”萧煜皱眉道,“宫中确实有明令禁止太监宫女在宫中聚众赌博。但这些事也算是早已有之,就算是有错也是奴才们的错,与你无关。况且你终日疲于六宫事宜,自然是顾不得这么些个小事,稍有疏忽也是人之常情,何苦如此自责?”
“但是臣妾觉得此事不简单。”顾流盼突然抬头看着萧煜道,“启禀皇上,此事就像皇上所说早已有之。何故之前未曾有所管束,今日突然就管了起来?再说为何一抓就正巧抓住了臣妾宫中的人?臣妾觉得此事其中必有蹊跷,还请皇上圣裁!”
萧煜满意的看着顾流盼,这个女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反映出这么多,较之刚刚进宫之时已经有了飞跃的进步。萧煜起身,懒懒的伸了个懒腰,摇了摇脖子笑道:“看了一上午的折子,朕也有些乏了,你也别跪着了,陪朕出去走走。”
“臣妾遵旨。”顾流盼深知萧煜心中已有了计较,便不多言,起身恭谨侍立其后。想了想,萧煜突然开口道:“朕身边有福禄伺候着就行了,秋裳你回宫去帮你主子拿个团扇来,朕方才看你主子热的满头大汗。”
此言一出,顾流盼不由得都向萧煜投去了感激的眼神,两人便相携外出。
萧煜前脚刚走,后脚敬公公便带着福寿来到了养心殿。别看他在宫中几十年,可这养心殿他也没来过几次。因此,敬公公理了理衣襟,上前恭谨对守门的小太监道:“奴才是奚官局总管太监,想要求见皇上,还请小公公代为通报。”一脸的谄媚像与小诚子如出一辙,方才的趾高气扬早已消散无踪,让人看了作呕。
而秋裳早就跟外面打过招呼,门口的人也自然知道这几日关雎宫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如今见了敬公公,自然是毕恭毕敬的跑进去通报秋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