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流盼将秋裳抱入怀中,边哽咽边安慰道:“傻丫头,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的心思你是全知道的。当初入了这深宫是为什么你也清楚,如今……如今我怕是走不出去了,可我心甘情愿。对于你,我还是希望能够尽力为你求个好归宿的。但在这一切的前提就是要活下来!这深宫之中,知道的越少越安全,这就是很多事为什么我不想让你知道,让你参与!”
秋裳抬起头来,此时的她已经感动的泣不成声,只得不住的点头。虽然自小跟在顾流盼身边,两人一起长大。可她心中总有着根深蒂固的主仆之分,一直为了自己奴婢的身份而自卑,只能生活在顾流盼的身后。就是这样的心态,以至于当她发现自己与顾流盼同时喜欢上一个男子的时候,只能强压下心头的喜爱,远远的看着那个男子。如果说顾流盼从未与秦昭表白是出于女孩子的懵懂与羞涩,那秋裳就一定是自卑。
可她没有想到,就是这样的一个主子,竟然会如此为自己着想,看来一直都是自己多心了。此生能够伺候这样的一位主子,也算是福分!
“至于昨日之事,我也并非是有意要责怪与你,只是想要告诉你,办事之前一定要再三思虑。”顾流盼轻叹一声,为秋裳轻理了理鬓角,语重心长的说道:“这回让内侍司往关雎宫送人,本就是皇上下的一个圈套,故意为之。因此能进来之人,必是各宫心腹。就说这个春蝶吧,你还记得当日我在选人的时候,问了她什么吗?”
看着秋裳迷茫的眼神,顾流盼继续耐心解释道:“当日我问了一下她家中的基本情况,她说家中只有一个老父一个弟弟,这本是在正常不过的。可偏偏她弟弟是谋了个西席的位置,这就引人起疑了。你且仔细想想,这能够进入皇宫的宫女,哪个会是贫民百姓家的女儿,大部分都是家中略有薄产的商贾或者是官位低微之人家中的女眷。她家中的老父还卧病在床,等待她和她弟弟的月俸过活,可见她家中是个什么光景。这样的人能够进的皇宫,想来必是走的别的路子,因此最有可能的,就是她弟弟所任西席的地方。你再想,能够把家中西席先生的亲眷安排入宫,此人会是什么人?”
说到此处,秋裳已经吃惊的双眼圆睁,连眼泪都顾不得擦了。
看着秋裳这般惊讶的模样,顾流盼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带着她坐下道:“因此此人来头必定不小,又能派到别的公宫做眼线,想来也是颇为忠心之人。如今你草草将她处置,一来断了线索,违背了皇上当初这么安排的初衷,二来也无形中为我们树立了一个强大的敌人,最可怕的是我们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那……”秋裳此时才知道自己是犯了多大的错,战战兢兢问道:“可还有补救措施?”
“也并非没有。”顾流盼皱眉低吟道,“既然这人如此的有本事,想来必不会只派一个人来这里做眼线,毕竟终有被发现的一天,若是发现了,总是应该有后招,只要咱们知道另一个或者另几个人是谁,按兵不动,细细观察便可。”
“这……”秋裳着急的从脑海中搜索平日与春蝶关系交好的几人道,“平日就是倚竹、翠屏,楼安和张嬷嬷关系与春蝶较好。昨日奴婢发现她时,她正在书房不知与倚竹在说些什么。奴婢去时,正巧听到她们在议论主子。”
“倚竹?”顾流盼默念了几遍,捏紧了手中的帕子。略顿了顿,将帕子交给秋裳道:“你可认识这帕子?”
“这不是倚竹的帕子吗?”秋裳好奇道,“怎么会在主子手里?”
顾流盼闻言,急忙问道:“你确定这是倚竹的帕子?”
秋裳拿起帕子,反反复复仔仔细细的瞧了半天,这才确定道:“这的确是倚竹的帕子。这回来关雎宫的宫女里,这倚竹可谓是个出挑的,不仅是相貌最好的,而且女红书画都是上乘,礼节之上更是没有挑的。这样的女子当了宫女,当真是可惜了,因此奴婢就对她多加在意了一些。这样的绣工,关雎宫上下除了倚竹之外,想必没有第二个人秀的出来!”
秋裳言罢回头,却见顾流盼皱着眉头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