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教倒是不敢当。但是身为女子,哀家不得不为媛儿说上两句话。须知这女子怀胎分娩乃是女子一生的关口,且不说这分娩之时的生死攸关,单说这怀胎十月所受的罪也是让人去了半条命,因此这坏了孕的女子最是该得到关爱的时候。关于这点,皇后和慕妃都是过来人,想必也深有体会。可这个时候,皇帝却没有对媛儿关心呵护,反而是每日陪在他人身边。就算是难得的来了一趟,看这架势也是带着人来兴师问罪的,开口第一句不是关心而是询问。有夫如此,让人如何不心寒?今日还是哀家亲眼看到了,若是没有看到,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倒是可怜了哀家的媛儿和那未出世的皇孙。”
赵太后上来便将萧煜斥责了一顿,意思很明显,今日无论是谁也别想碰赵媛半根毫毛。再加上赵媛在旁一边抹泪一边宽慰太后,更激起了太后的同情和保护之心,如此情形下,只怕今日难以得到一个结果了。
“此事是儿子失礼了。”萧煜淡笑道,“儿子近日来朝政繁忙,在加上媛儿身子不稳,便没有来锦瑟殿走动,怕打扰了她养胎,并非是不曾将此事上心。只是一事归一事,朕身为帝王,总是要一碗水端平才是。媛儿有喜,朕自然欢喜,可流盼莫名中毒,朕也不能袖手旁观。”
“既然如此,皇上有什么话问就是了。”太后淡淡道,“但若是让哀家发现了有什么不详之处,定不轻饶!”
“此事并非朕开口询问,而是皇后。”说着,萧煜眼中闪过一抹戏谑,将球踢给了皇后。赵太后怎么也想不到,在这个时候最先乱起来的是自己的阵营。
看着太后愤怒的眼神和赵媛愤恨的眼神,皇后嘴角漾开一抹苦笑。这就是充斥了自己少女梦想的那个男人啊,如今为了别的女人就这样将自己置于虎口。略理了理心情,皇后开口笑道:“哪里是兴师问罪,太后言重了,臣妾惶恐。不过是有几个疑点,臣妾当时并不在场,只能来问问媛儿。这样一来也可以尽快帮媛儿洗清冤屈,好安心养胎。”
太后冷哼了一声,白了皇后一眼便别过头去不再看她。毕竟两个都是自己扶持起来的,现在自己无论为谁说话,都要让那贱婢抓了空子,所以只能闭口不言。而一旁的赵媛此时心中已经很透了这个堂姐,但见太后闭口不语,自己的心中先乱了一半,佯装镇定的说道:“还请皇后娘娘询问,臣妾必定知无不言。”
硬顶着太后的压力,皇后开口道:“那日出事之时只有你和宓夫人两人在场,你且仔细回想回想,将那日之事与本宫说来。”
赵媛闻言,下意识的看了看赵太后,在得到赵太后的默许后。只听她略带抽泣的说道:“启禀太后,皇上,皇后娘娘,那日臣妾本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旨意,有些事情不甚明白想要向宓夫人请教。因着事情关系到宫中账目,臣妾怕给宓夫人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便约了她在御花园会面,单独商讨此事。臣妾记得自己因为此事心中惦念,巳时刚过就在御花园准备着等候宓夫人。快到辰时,宓夫人才缓缓前来。臣妾深知宓夫人前些日子身在病中,也并未介意。出于关心,臣妾问了问宓夫人的身体后,怕耽误了回禀皇后娘娘,便将账册打开,指出上面的疑点。可没过多久,臣妾就发现宓夫人越来越不对劲,起初是脸色惨白进而浑身发抖,待臣妾觉得事情蹊跷想要救人的时候,却见宓夫人已经倒地昏迷不醒。而宓夫人身边的人见了,不由分说的便诬赖臣妾,说是臣妾害了他们主子。臣妾当时心慌意乱不知所措,一念之差便先行离开了。还请皇上恕罪,臣妾当时真是心慌不已才没有留下,但并非是臣妾要毒害宓夫人啊皇后娘娘!还请皇上、皇后明察!”
萧煜闻言皱眉不语,并没有立刻说话。皇后见状,起身将赵夫人亲自扶了起来,到底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见她现在这幅样子心中总是不忍。可是扶起来的却是一张充满泪痕和仇视的脸,让皇后有些迷茫。就像是错觉一样,待皇后回过神来,赵媛已经满面泪痕,凄凄惨惨的扑在太后怀中抽噎。
“媛儿你哭什么?不过是没有在场而已,别说你这个年纪,就是哀家看到了也会觉得害怕。既然毒不是你下的,说清楚了便是,切莫哭坏了身子,伤了哀家的皇孙!”太后坐在赵媛侧面,并没有看到她那狠戾的眼神,因此一边抚摸着赵媛的头,一边心疼的安慰着。
见那赵媛有太后的庇佑,想来问不出也不能问什么了,皇后只得摇摇头,转身问顾流盼道:“方才赵夫人所言,可是实情?”
旁观的慕妃一直在含笑的看着这场闹剧,只是在皇后转身的时候,她有意无意的向顾流盼递过去了一个眼神,淡淡说道:“宓夫人身子刚好,只怕有些事记不清了。不过无论你记得什么,如实说来便是,自然有皇上为你做主。”
这话里话外提示的意思已经在明显不过了,连瑟缩在太后怀中哭泣的赵媛也略僵了僵身子。紧接着哭泣的声音越发的大了起来,其中还夹杂着隐隐干呕的声音,好不凄惨。
“没事,有什么说什么。”萧煜抚了抚顾流盼的手,粲然一笑道:“有朕在!”慕妃在一旁看着顾流盼投向萧煜那深情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赵夫人方才所言都是实情。”顾流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