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跟店伙说花钱买救命药的事情,只说先服了这包,其他的药也熬着。店伙道:“给你的银子你自己酌量着用。其余的我跟掌柜的说了,先挂在帐上,等你哥哥好了再付。”
笑笑唉了一声,心想反正身上还有一张银票,不论怎么样不能让小二哥为难。奶娘看笑笑回来了,又喂了玉宝一次,便急急忙忙收工了。笑笑一天还没顾上吃饭。店伙求厨房帮她熬上药,给她拿了几张饼,又给她提了一壶热水:“天黑了,就什么吃的都没有了,这饼你留着吃,弟弟饿了给他泡些热水。厨房灶上有热水,夜里想用自己去取。”
笑笑急忙点头,忙忙地跑到屋里去看孟雨。这么长时间,孟雨一直一个人在房间里昏迷着,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笑笑将玉宝放到床里边靠墙的地方,摸摸孟雨的头,好像比早上又烫了一些,摸摸他的手心,也是烫的惊人。笑笑六神无主,急忙跑到厨房,正好药已经熬好了,急忙端了过来给孟雨喂药。她端着那碗救命药,心里说,只有这一碗啊,可不能洒了。
她用尽全身力气,才将孟雨扶起来,一只手扶着他,另一只手拿起小勺,舀了一勺药汤,在他耳边轻轻说:“孟雨哥哥,张开嘴,喝药吧。”
孟雨虽然昏迷着,其实是睡得迷迷糊糊。梦中他似乎又回到了双凤山庄,又在那场鏖战之中,他周围的敌人越来越多,砍倒一个又涌上两个,他不断地将敌人砍倒,鲜血迸现。而更多的敌人又不断涌上来,密密麻麻,无穷无尽。他大吼一声,将镔铁剑挥起。
只听当啷一声,笑笑手里的小勺掉在地上,药也洒了。孟雨一头又倒在床上,笑笑看到宝贵的药洒在地上,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她又费力地把孟雨抱起来,感觉到他浑身火烫,像能把人的皮烫掉。她紧紧搂着孟雨,将脸贴在他滚烫的脸上,眼泪不停地流下来:“好哥哥,你为什么不好好吃药呢,只有这么一碗,笑笑都不敢再喂你了。”
天气渐渐黑了,屋里一片寂静,只有孟雨急促的呼吸声。笑笑有些害怕,她觉得孟雨好像随时会死掉。她看着桌上那碗药,又不敢再去舀,怕再洒了。她只是紧紧抱着孟雨,跟孟雨说着话:“孟雨哥哥,你不要再乱动了,再动药没有了,笑笑就更不知道怎么办了,你一定要把药喝了呀。”
回答她的,仍然只有急促的呼吸声。她正想再将孟雨扶正,扶他靠在被子上,突然孟雨嘴里喃喃地说着:“姐姐,是你吗……”笑笑吓了一跳,心里跳跳的,又有些害怕。她用手臂费劲地搂住孟雨的肩膀,让他靠好。孟雨却抓住她的手,在昏睡中喃喃地说着:“姐姐,你为什么不回来了?你不要孟雨了吗……”笑笑知道孟雨是把她当成别人了,暗的夜,她和他在一起,她知道或许这是他们仅有的时刻,他把她当成别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突然紧紧地抱住孟雨,她的脸和孟雨的脸离得很近,甚至他的心跳都听得很清楚。她看着他紧闭的眼睛,垂下的长长的睫毛,心里想只有这个时候,才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刻。或许这一辈子,她都没有机会和他这样单独相处了。她突然就吻了孟雨一下。孟雨似乎是感觉到了,抓住她的手,笑笑吓得停下来,她抱着他,感觉着他滚烫的身体。孟雨抓着她的手,轻轻地说:“你来了……”便俯身吻上她的嘴唇,手臂也搂住她,将她箍得紧紧的。笑笑晕掉了,她像掉进了幸福的漩涡中。然而,他的梦中,一定是见到了别人,那个他心爱的人。
第二天一早,笑笑从梦中突然醒来。昨天她一直合衣而卧,最后,她终于成功地将药给孟雨喂进去了。他吃完药,笑笑怕他病势会更沉重,一直不敢睡,直到天快亮,孟雨身上似乎不那么烫了,笑笑才迷糊了一会儿。而玉宝很乖,始终呼呼大睡,到了早上才被尿憋醒。笑笑急忙侍候玉宝,还没有忘记又把孟雨的药及时热上。她摸摸孟雨的头,竟然不那么烫了,她很开心地笑了。
早上,奶娘又来了,喂了玉宝,将玉宝抱到别的屋子带他玩。笑笑打了一盆温水,给孟雨擦着脸和手。她给他擦着,感觉他的温度已经降下来好多,心里很高兴,忍不住就笑出声了。这一笑,就把孟雨笑醒了,他睁开眼,看着雪白的屋顶。那屋顶似乎浮在空气中,他越想看清,就越看不清。他想坐起来,却手脚都是软的,只挣了一下,又倒在床上。
笑笑忙说:“孟雨哥哥,你不要动,你昨天病得好厉害啊。”
孟雨这才清醒了一点,他对笑笑说:“笑笑,扶我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