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雪觉得,这也可以理解,毕竟能不惜以蚕食来害君鸾辰,最起码证明他的身份当真不简单,妖修这一族中,对身份地位甚至血统的崇敬,远胜于人类。
或许方才君鸾辰吼的那最后一句,马车边上的人都听见了,绝对会以为是她惹恼了君鸾辰。
可身为医者,面对伤患,她都父母心了,到底哪里不对?
虽说有点儿占便宜的嫌疑,但她总不能医者儿女心吧?!
…
而此时此刻,距离龙昭城还有两日路程,距离大婚之日还有四天,沿途的城镇多了起来,离傍晚尚远,江烬雪就决定在一个镇子中落脚,入住客栈,明日一早在启程。
此时的江家人,已经没人敢质疑江烬雪的任何决定,江明启一直被捆着拖在队伍中不行,风餐露宿染了一身憔悴狼狈,也巴不得能歇歇。
车门一开,君鸾辰的身影刚刚出现,江烬雪还不计前嫌的伸了手,打算扶他一下,毕竟他现在是个病人。
可君鸾辰心头只划过略微的一丝触动,转瞬间又想起江烬雪那句医者父母心,登时脸黑了个透,无视江烬雪的手,潇洒利落跳下了马车。
为君鸾辰安排起居的机会,江烬雪让给了修染,她带着梵迦去寻镇子中的药铺。
只在半路上,江烬雪简单明了交代了几句,甚至忽略了蚕食之症,只说其实需要救命的是君鸾辰他自己。
可于梵迦而言,那十足是个犹如天塌地陷的坏消息。
“主子,如此卑鄙阴险之人,不救也罢,魂医世家向来不救德行有失之人,你若不救,也只是奉了世家传承,算不得不义。”梵迦信誓旦旦道。
江烬雪走在街边,头上还戴了一顶轻纱斗笠,闻言只偏了偏头,“我觉得你该多读点儿书,恐怕这卑鄙阴险两个词,是你能找出来最恶毒的形容了吧。”
“我没有蓄意败坏他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罢了。”梵迦的脸色也有些阴沉,明是败坏,但也有理有据,“他此前一直深藏不漏,无非是怕萍水相逢的医者,不管再大的代价,再多的许诺,也没人愿意一命换一命。但这些日子以来,他诸多手段,无事殷勤,终以色以情骗得你甘愿奉上性命,此番下作之举,绝非好人所为。”
江烬雪是没想到,梵迦竟也有如此独到见解的一面。
听着这些话是字字句句在理,她唯独不愿承认是被骗了。
虽说如果当初君鸾辰在三途河界初遇她之时,便坦言相告,救她出去乃是让她用性命换他,她必定让他躺在三途河边,让那些老不休们舔个够,直至他被送出三途河界,也绝不靠近半步。
可这世间容不得如果,既然已经出了三途河界,那以色以情……她似是有点儿亏?
毕竟她没捞到什么色,人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ap;流,可她离色最近的一次,便是替君鸾辰泄过火,这也算?
那是有点儿亏,难怪梵迦这一脸她把自己贱卖了的表情,其实是在鼓动她,反正事已至此,多捞一点儿算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