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鸾辰的身形一滞,怒道:“且不论她之后能如何翻身,若落得双脚洗不去那些墨迹……”
“难道不都是因你而起?!”梵迦也怒了,犀利言辞脱口即出,“你救她离开三途河界就没安好心,逼她夺回家主之位夺回补天戒,又帮了她什么?她把自己都给搭进去了,你反倒要在这时候坏她的事,然后你还要逼她另谋机会,终要你满意了为止?!”
君鸾辰眸光一冷,“我没有帮过她?”
“那也是你一己之私,若不是因为你,她何必去夺那本就不稀罕的家主之位,她不做家主,一个补天戒于她而言有何意义?!”
君鸾辰从没有将梵迦放在眼里,虽是佛鸟孔雀,但在他看来,也与蛇鼠宵小没什么两样。
可偏偏这句话,他听进去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多少算了解江烬雪,她有不任人欺负的犀利,也有不愿卷入事端的淡泊,她其实,可以不报仇?
若不是因为他,她未必会走这一遭?
而就在短短几句话间,眼看着墨池中恶鱼跳跃,张开利齿纷纷咬上江烬雪的腿,但也就在片刻的功夫,墨池中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平静。
围观的众宾客刚刚感觉热血沸腾,大赞兰项云着实是黑手高招,又深深警示自己绝不能有一天落入兰项云之手,他们眼看着那一截白皙的腿血流如注,必然引得鱼群更加疯狂,可兴头刚上来……就没了。
鱼呢?鱼睡着了。
江烬雪的神魂可为医也可为毒,放倒一个同等修为的大活人不过片刻功夫,更何况是区区一池子鱼?
好在兰项云没处心积虑弄些食肉的灵兽放里面,否则,她两条腿今天要废在这了。
哗啦一声,江烬雪一步踏出墨池,两只脚血流如注,淌在地上两个血脚印,她浑身抖,多半是气的。
她气自己高估了兰项云的人品,气自己轻敌,更气自己非要玩得这一手漂亮,若方才直接揭了盖头,喊上一嗓子,虽然不太够精彩,但也不遭这份罪了。
玩心太大,有时候于自己而言就是个坑。
虽然不至于太惨,但脚上终究落下了七八个鱼口咬的洞,若之后墨迹真的洗不去……估计就只能剜肉重长了。
而此时此刻,周围的宾客还在眼睛亮看着她,又遥遥看向台阶上方正堂的位置,一想到兰项云或许还有后手,那眼睛就更亮了。
果不其然,兰项云恨魂医世家恨到连脸都不要了,卑鄙黑心的事做一件与做两件有什么区别?
“新人嫁进来,那是该过火盆的,去去一身邪秽。但界主以为,你一身邪秽罪孽太过深重,区区一个火盆怕都镇不住你,你若真想嫁入这正宫,就往上走吧。”
江烬雪忍着一身颤,喘着粗气看向面前的台阶,那一瞬间,很想把高高站在正堂里的父子俩揪下来打一顿。
确实有个火盆,但那火盆埋在台阶下方,台阶是铁板铺成的,也不知准备了多久,早就烧红成了一片,还嗞嗞的冒着白烟。
这一脚踏上去,就熟了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