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鸾辰也知道她怕什么,搂着她一转身,江家大宅处处诡异丛生,他就不该让她回来!
但随着一声惊叫,坐在密室中央的人倒醒了,缓缓抬起头来,半晌,才出了一个艰难模糊的声音,“是……大姐?”
江烬雪骤然泄了口气,她确实是被江暮雪那剐去一身皮肉的惨状吓住了,乍看一个坐卧的人影,便又以为是江暮雪。
可这密室中没有血腥味,那说话的人虽然喊她大姐,但是个男子声音。
虽惊魂未定,江烬雪还是转头看向了密室中的人,君鸾辰一挥手,密室中的烛台火焰瞬间高涨,照亮那个已经站起身来的人。
那一身的灰土落尘,一头长虽干枯披着,却不显的太过杂乱,那是一张清秀男子的脸,染着枯槁蒙尘,却仍有一种离世淡泊的宁静。
眼前人的样貌她辨识不太清,但就那种心如止水般的宁静,却是她所熟悉的,他是……佛修?
“你是……?”江烬雪迟疑着开口,她有三个弟弟,但她坠入三途河界的时候,他们年纪还小,等再回来都没见到,她以为他们已经都寿终正寝了。
“廷煜。”
江廷煜,是她同父异母,最小的弟弟。
“你在这里做什么?”
江廷煜微微颔,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大娘说我身为江家血脉,又是家主的亲弟弟,理应在此守护江家的根基。”
“胡说八道!江家什么时候需要有人在这里守着密室?!”江烬雪怒道。
江廷煜又一低头,平静道:“从佛之人不打诳语,廷煜没有说谎。”
“我没说你。”江烬雪摇了摇头,她以为自己看淡了,方才看着江家满目疮痍仍可以无动于衷,可如今看着江廷煜,她还是有种难以言喻的愤怒。
时过境迁,心思不同了,看事也就不一样了。
江廷煜的生母过世也早,与父亲江明靖,一前一后差了不过十日。
那个时候忙于父亲的丧事未及多想,又身为佛修看淡人世****,只如今再想起来,江廷煜的生母,恐怕是追随父亲而去的。
江廷煜的母亲追随父亲而去,他却被父亲的正房嫡妻,以这种荒唐的理由,关在了密室中。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江烬雪又问道。
江廷煜似有些为难,默默思索了许久,才不很确定道:“自从大姐去了三途河界之后,总有几十年了吧。”
江烬雪心中一片凉,哪里是几十年,已经几乎是一百年了。
她或许真的不曾了解虞曼绮,说是爱江明启,却在他身残之后没留半点儿情意,说是爱江暮雪,却又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生生将江暮雪剐了,嫁给了江明靖,却又说佛修根本不懂什么叫爱,她或许只爱她自己,爱到……恨着其他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