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未及细想，整个九溟阁已在脚下，一切尽收眼底，那院落墙外如潮水般的一万修士，正集结一处，当其冲是几个看似文弱气质的修士，应该是正在破阵。

阵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不踏入毒阵中就不会丧命，半界女君不是派了一万修士来填平毒阵的。

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江烬雪生生怔住了。

她曾听闻过什么撒豆成兵，但那只是谣传，只有神一般的力量才能驱使死物为兵士，否则，若真有这样逆天的力量，征服三千界自封为神，又有何难？

只见殷旧溟从袖中摸出一把飞灰，扬散开来，那飞灰不知到底是什么，散着丝丝腐尸的恶臭，可就在转瞬间，竟在半空中汇聚成了人形。

一模一样的身形，足有数十个，手执刀剑，如出一辙的动作，宛如死士一般蜂拥而出，那些汇聚的人形，竟都是……灰衣。

灰衣死士，若被斩杀便只化为一抹恶臭飞灰，唯一的不同，这一次，没有龙血兰……

曾经几次派灰衣死士去兰赦界刺杀君鸾辰的人……是殷旧溟！

“眼熟么？”殷旧溟突然问道。

江烬雪维持着怔然没敢显露更多，也不知道这一刻心跳为何这么快，她似乎阴差阳错知道了什么秘密，而这个秘密，显然是殷旧溟故意要摆在她面前的。

他为什么要告诉她，曾经几次三番刺杀君鸾辰，甚至掺入了龙血兰香欲勾起君鸾辰蚕食旧伤的人，就是他？

“原来是你。”江烬雪挑了一句最谨慎的回答，突然证实了心中早有的猜测，殷旧溟绝不仅仅是个沉浸于毒术的疯子，偌大的阴谋似揭开了一角，就不知道殷旧溟想让她知道多少。

“其实不是我。”殷旧溟幽幽看着已经与灰衣人厮杀成一片的修士，“是半界女君以重酬向我买君鸾辰的命，可后来此事太麻烦，我便收手不干了。”

所以，自她送嫁途中那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灰衣人刺杀过君鸾辰？

所以，半界女君这是恼羞成怒，又忌惮买凶杀人的事泄露出去，才有了杀人灭口？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江烬雪略有费解问道。

其实殷旧溟可以选择不说，他没必要向她解释，刺杀君鸾辰的主谋不是他，毕竟她如今与君鸾辰……已经成为过去了。

他没必要害怕她会去向君鸾辰告密，没必要与她解释。

然而，殷旧溟不知在这挥手如翻云覆雨间幻化了多少灰衣死士，突然转过头，罩帽下冷沉的脸上表情格外肃穆，“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他，有爱才有恨，如今你知晓了并非是我要取君鸾辰性命，留下来陪我，可好？”

江烬雪：“……”这话从何说起的？

而随后，殷旧溟似还怕她听不明白，又认真道了句，“嫁给我，自此千万载便只有一双人，我不会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