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应拿起筷子,夹了好些菜和肉放在谢子愈碗里,道:“你就多吃饭就行了。等爹把云葭带回来,再让你姑母写信,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一块儿送去西边。”
于氏也道:“愈儿快吃饭吧,多吃些饭,才能长高。”
谢子愈瞧瞧自己的娘亲,见娘亲面上一脸的期盼,他朝着于氏笑了笑,便低下头大口的扒饭了。
易水一直未语,用完晚饭,他向谢应和于氏作揖告退,便回了厢房歇息。
次日一早,谢应便随易水先行出发去了周家村,谢子愈则随着于氏一道坐马车去。
马车上,谢子愈缠住了于氏,“娘,云葭妹妹是怎么失踪的?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回到了周家村?周家村离京都可不近,少说也有半月的路程呢?”
昨日知道消息,于氏就赶忙去成衣铺子里买了几件衣裳,这会儿正拿在手中比对,左看右看了半晌,越看越觉得衣裳的料子不好,根本无心听谢子愈说话,自个儿在那儿念叨着,“不行,不行不行,等我阿沅接过来了,要让府里的嬷嬷给她量身子,这衣裳啊,还得量着身子做才行。”
“娘——”谢子愈无奈的唤了一声,“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于氏把衣裳又塞回了箱笼里,抬眼问谢子愈,“你说什么了?”
“我说——”
“等等,若是问问题,一个一个的慢慢问,别像雨珠子似得,哗啦啦一下全倒出来。愈儿啊,不是为娘说你,你今年都要十四了,也算是半个大人了,别整天还跟个孩子似的,你看人家易水,也就是长了一岁…”
谢子愈:“……”
…又来了。
正月十五,天边挂着一轮圆月,明晃晃的。
陆云葭透过窗棂看它,圆月大而干净,缓慢移来的云层,遮住了它的一丝边缘,却无法遮住它的琼华,月光氤氲,仍是透过云层洒在了人间。
月圆思乡。
陆云葭想家了。
她想远在西境保家卫国的爹爹和哥哥,想忧思成疾在家中等她的娘亲。
她想他们。
想四年后,久病不愈丢下她的母亲。
想永定十一年冬,战死沙场的父亲。
想永定十四年初…再也回不来的兄长。
还有在江东莫名发了恶疾的李弈,穿着大红嫁衣死在她眼前的暖暖,她的女儿…
她想,她都想。
陆云葭眼眶泛红,泪水抑制不住留下,视线渐渐模糊,只有窗外的月依旧明亮。
一旦哭了,汹涌的眼泪便怎么也止不住。
不知何时,陆云葭哭的累了,便趴在桌几旁睡着了。
再醒来时,天仍未亮,只是外面的月亮暗了许多,不如先前那般亮了,陆云葭一时不知此时是何时,可人是再也睡不着了,她索性搬了个小杌凳跑到了院中。
冷风横吹,把她吹的清醒了不少。
前世时,暖暖死前说的话,一直在她耳边环绕。
“爹爹和舅舅都是被人害死的!”
“鬼话!都是骗你的鬼话!”
“他们死的那么冤,你竟然丝毫不知…”
“他们,是被你害死的…”
被她害死的…?
暖暖说这话,是真的恨她,对她死了心,还是…大哥和李弈都是因她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