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推开了他,像是躲避瘟疫一样。
然后扯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仍旧愤恨的盯着他。
“你懂什么懂?你不可能懂,世界上所有的感同身受都是骗人的。”
如果,我此时手里拿着机关枪的话,我肯定是在对着所有的人扫射,特别是他。
可惜我什么都没有,我除了能够大喊大叫发脾气之外,我什么都做不了。
秦苍静静的看了我很久,才和我说道,“我也失去过家人,顷刻之间。”
我怔怔的望着秦苍,望了很久,都没有再说话。
别过了脸去,不再搭理秦苍。
我没有家了,我感觉我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变得一无所有。
从此,我做的任何事情,我都不再能找到意义,即使以后我努力生活,我毕业之后挣很多钱,我却不会有一个可以孝敬的人。
我的快乐无人分享,不会有个人真的站在我的这边毫无保留的快乐。
我的痛苦,也不会有人分担。
当我面对全世界的冰冷残酷的时候,我除了披甲上阵我都不会有第二种选择。
因为,我回过头,身后也没有一个港湾。
我累了,我难受了,我委屈了的时候,我不会有个睡一觉就能疗好伤的地方。
我不会有个无条件相信我,支持我,甚至帮我收拾烂摊子的人。
世界上,最爱我的人都已经去了另外的世界。
我擦了擦眼泪,没有再说话了。
拿了被子蒙住了头。
想要冷静一会。
虚弱的人,在生病身体差的情况下,很容易不知所以的睡着。
我只是想要冷静一会,却睡着了。
第二日,几乎所有的亲戚都来了。
我跪坐在灵堂前,对着来吊唁的人叩首,起身,再叩首,眼中的眼泪就这么麻木的流着,不知道流了多少。
一直到晚上,稍作休息。
我都没有再离开灵棚一步,我想要守着。
我以为,眼泪流麻木就不会再伤心,可是,却没有想到,真正伤心的,却是入土。
按照老家的规矩,葬礼要办三天,在第三天的下午入葬。
我随着入葬队伍,到了需要入葬的时刻,人们抬棺入土的时候,我却更加受不住了。
我紧紧地扒着棺材,不让他们入。
这一副棺材里,放了我父母两个人的骨灰的,我紧紧地扒着棺材嚎啕大哭,求着现场的每一个人,别把我父母带走。
这一入土,我可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亲戚们全部都上前来拦着我,拉着我,我奋力的挣扎,想要冲上去。
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棺材入土之后,黄土一层层盖上,越来越厚的土,隔着我们,从此再也不能相见。
如果这件事情,不亲自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话,是无法理解的。
那种锥心之痛,那种所有情绪无处寄托。
一个人死了,从此你对他的埋怨,悔恨,不甘都没了寄托。
想她的时候见不到,说话的时候听不到。
我看着那些土,每一捧黄土都盖在了我的心上。
一直到,什么都看不到。
所有的亲戚都离开的时候,我都舍不得离开。
我一直坐到了深夜。
秦苍硬把我扛了回去。
葬礼过后我就发烧了,身上的伤口全部崩开,没有一处好的地方,再加上发烧,格外棘手。
昏迷了三天三夜,醒过来的时候,第一件事却是嚎啕大哭。
我哭的声音特别大,几乎所有的病房都感受得到我的悲凉。
再之后,我所做的一切都看似正常了。
真的只是看似正常。
吃清淡的饮食,遵医嘱,好好养病。
时不时的打听着陆凡妈妈的消息,听说她比我恢复的要好,陆凡爸爸带着新妻子来探望过她,然后几日都陪着她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