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一股子钻心的疼痛骤然爆发,翟正成控制不住地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哀嚎。
“啊——!”
何悦冷哼一声,目光冷冷地看着他痛苦万分的脸,心里却是连一丝怜悯都没有了。他的婚姻或许不幸,但是决定结婚的是他自己,荒废逃避的也是他,对待孩子虐待苛刻的还是他。身为一个成年人,他就什么资格把自己的不幸转嫁于别人身上,尤其还是自己的亲生孩子身上?
毒打,虐待,冷落,威逼,这哪还有一点父子情分在?分明就是禽兽不如!
何悦冷然看着她,猝然移开了自己的鞋底,从高处垂下眼帘对他道:“这桩事,我管定了!”
直播间,网友们更是一片哗然。
“公子无脸男:何女神好样的!这丑比竟然还敢打女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早该被好好教育教育了!”
“梅子饭团:我屮艸芔茻!当真是活久见,第一次看到这么不要脸的人,就是得怼他!”
“风雅竹:给何女神比心,好帅!渣男人人得而除之,千万别放他再出来危害人间!”
翟正成惨叫连连,抱住自己的手指痛呼不已,一张脸都憔悴狰狞地没有了好模样,哪还能看得出他是那个原先温和亲善的男明星?
他听着何悦的话,身体上的极度痛苦像是最后一根稻草一样,霎时间压断了他所有理智的弦。他忍不住怒吼道:“这都是我们家的私事,我是他爸,怎么教育孩子,关起门来你管不着。你特么的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
这话乍然一听,颇为在理。他和翟英俊毕竟是父子关系,如何相处的确外人管不着。更何况,何悦既不是翟家的亲戚,也算不上和翟英俊有多亲昵,两个人只是因为《我们去哪啊》这个节目结缘,统总才只拍过一期的节目,能有多深厚的感情。
但偏偏何悦从一开始就不断插手。自从亲耳听到翟正成在黑暗的小院中如何踢打他,亲眼看到翟英俊身上青紫的新伤旧伤累累,亲自见证了这孩子的内心是怎么被家人寒了心,更是在调查之后,了解到他背后苦痛了这么多年,被翟正成和胡丽双双抛弃虐待的故事,她就再也放不开手。
是,这的确不是她的孩子,但是碰上这样的事情听之任之,不闻不问,根本就不是何悦的个性。
她自来活得肆意张扬,任着自己的心意生活,更是眼里揉不进砂子,看不过去一个年纪小小的孩子心里背负着一座大山,然后不断地将那些不属于他的东西压垮。她又如何忍心?
何悦深呼吸了一口气,蓦然冷笑一声,冰冷的声音恍如冬日最寒的冰渣子,没有一丝温度,让人不寒而栗。
她道:“怎么过日子是你的私事。但你懂法吗?”
翟正成被她问得一愣,浑然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会问到这句话上。
瞧着他苍白的脸孔,何悦不由嗤笑一声,解释道:“看来你是不懂。我告诉你,未成年人有未成年人保护法。你以为自己是英俊的亲生父亲,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你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所有毒打虐待伤害孩子,可都是一桩桩的违法行为。所以,——你懂法吗?”
最后一句话,赫然已经由嘲讽转到了鄙夷,立时就让翟正成的呼吸更为急促他,怒气险些气炸了。
然而,这还不止。
何悦竟然继续往下说道,“你不懂法,那你懂情吗?”
翟正成蓦然一顿,心思急转,怎么也不能任她继续抹黑自己,判定自己的罪过,当即就矢口否认道:“我怎么不懂了?打是亲,骂是爱。华国的父母都是这么教育来的,你怎么能说我不懂爱?”
听到他的狡辩,何悦目光更冷,沉沉的眸子直视着他,立时就让翟正成忍不住有些心虚。只听她忽然问道:“你懂爱子之情,那你告诉我英俊的生日是哪天?上的学校是几年几班?最爱吃的东西是什么?最喜欢的运动又是什么?来来来,你说说,我听听看。”
一时间,翟正成被这一连串的问题给问懵了,犹豫了几秒钟竟然一个问题都答不出来。
顿时,直播间又炸开了锅。
“大梦谁先醒:辣鸡!!!”
“三花花:啊啊啊啊啊,我好想骂人呐!摊上这样子的爹,英俊真是倒八辈子的血霉了!”
“臭狐狸:特么他还犹豫?连自己儿子的生日都不知道,他配叫哪门子的爹?呸!”
翟正成心里一怔,搜肠刮肚想找出答案,恶狠狠地将何悦的质疑反驳过去,但他恍然才发现,自己对这个儿子是真的不了解。
他与翟英俊为数不多的记忆中,仿佛就是打,骂,带着他参加各式各样的宴会,利用小孩子之间的友谊和对方的经纪公司高管父母或是大牌导演制片攀扯上关系,进而为自己带来更多的资源。所谓的儿子,在自己的眼中赫然只是一个负累,他怎么可能去关心他的兴趣爱好,压根就巴不得他离自己远远的。
突如其来的沉默中,何悦冷然一笑,目的已经达到,忽然再没了和这人纠缠的兴致。她直起了身子,眉眼之间一片冰冷,盯着他说道:“既不懂法,又不懂情,你这‘父亲’当得可真称职。”
这句话明显是反讽,翟正成立刻就捏紧了自己的拳头,指节用力到发白。
何悦:“我不爱管闲事,可是要是发生在了我的眼皮子底下——抱歉,我的眼里揉不进沙子。”她的口气蓦然一冷。
翟正成只觉得所有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整张脸涨得通红。他正准备说什么,却没想到大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又急又快,像是仓促的鼓点打在心口,顿时就让人不受控制地心脏一跳。
“开门!快开门!我们是警/察,有人举报这里有虐待孩子事件,快开门!”
听到这话,翟正成的脸色瞬间没了血色,整个呼吸都冻结了起来。
门外——
看到带着专业人士赶来的薄言,小禾有些不开心,仰着头嘟嘴道:“爷爷,你怎么来的怎么晚?我跟你说,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的。”
薄言:“……”
小禾拖着他,愤慨道:“快把里面的坏蛋抓起来!”
一旁呆愣的翟奶奶听到这话,虽是搞不清楚状况,但忽然看懂了眼前的局势。顿时,她就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悲鸣,眼泪汪汪地扑了过去,拽着翟英俊跑到了警/察的门前,用身体挡住了翟家的大门。
“不,没有、没有。这没有虐待孩子的事情,他们爷俩就是治了点气,没有什么大碍。”翟奶奶乱着话,极力比手画脚地跟警/察们解释道。
她突然将英俊推到警/察的面前,哀求地催促道:“英俊,英俊!你这孩子快说句话啊,你爸对你多好,绝对没有虐待你。你快说啊!”
听着老人仓然哀求的话语,翟英俊一脸苍白,一双眸子深得像是化不开的浓墨,分明没有水意,但是却让看到他的人,不由自主地都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哀愁。
他深呼吸一口气,蓦然开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