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熠没有见他,倒是羽灵带着天狼和叶不离见了他,在蓉城,鄢琪在羽灵的威逼下签下了一份国书,沧南国正式被大原国纳入版图,从此以后,沧南国改为沧南州,由大原国统治。
被软禁在新城的银兰听到这样的消息,只能仰天长叹,这二十年来,他已经尽力了,没有扩大国土反被大原国吞掉,这一点他是怎么都没有想过的,但是,事已至此,再也无法改变了。
贺兰熠没有带着羽灵立即离开蓉城,他的身体需要调养,且,边境上的战事还未平息,沧南国的残余大军还在喘息,叶不离带着大军花了七天的时间围剿,坚决不降的全部歼灭,这就是无情的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从听羽灵说起天城皇宫里发生的一切,他落落寡欢,正如天狼预料的一样,一边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边是自己的亲哥哥,他站在中间,两难。
鄢茉莉在接到大原国大获全胜的消息后,连连两道旨意要他先回天城处理政务,当务之急是要他回去稳固大权。
权利真的那么重要吗?
月色笼罩在他身上,像是披着一件银色的大氅,长发散落的随风轻轻飘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会独自思考这个问题,哥哥贺兰弘是没有办法继续皇帝的责任,他回去以后,便是大原国的新一任皇帝,无需置疑,可是,他真的愿意去坐这个皇帝吗?
在羽灵离开龙城的那会儿,他的心里还想着要回属于他的皇位,他要让她成为大原国最尊贵的女子,可是,他们彼此相拥在幽谷的铃兰花田起,他知道,他想要的不过是每天和她在一起,她想要的也不过是他温暖的怀抱,权利,皇位,对于他们来说,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羽灵披着外衣从屋子里寻了出来,见他又在外面发呆,不由担心起来,这些天他一直趁着她睡着以后出来思考问题,在他的心里,到底还有什么顾忌呢?
难道她把他哥哥打成那样,他的心里记恨她吗?
可能是记恨她的,要不然,这么多天,睡在一个床上,却从来没有对她做什么。
心里隐隐不安起来,这个男人,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
“贺兰熠,你半夜不睡觉在外面做什么?”这一次终于忍不住了,倚在门边,完全一副怨妇的表情,“是不是心里想着我打伤了贺兰弘,你回去以后没法跟你母后交代?”
贺兰熠以为她睡沉了,她这一出声,把他吓一跳,这语气,这神情,完全是一副吃醋的模样,心里不禁又好笑又好气。
虽说已经是春天了,但是夜里还是有些冷清,贺兰熠看到她穿着单衣倚在门口,不由担心的朝她走了过来,将外套披在她身上。
“怎么不睡觉?”搂着她想回房。
羽灵既然已经决定在他发呆的时候出声,今天晚上就把话说清楚,拽着他的手臂,不满的看着他,“贺兰熠,你是不是心里对我还有不满?”完全是怨妇的口吻,眼睛晶亮的盯着他,“我忍了好几天了,每次看到你落落寡欢的模样,对自己说,给你时间,给你时间,时间差不多了,你把话说清楚,要不然,我今天晚上就回郦城。”
“别生气。”贺兰熠抱住她的肩膀,却被她狠狠推开,显然是真的生气了。
“不生气才怪,你这个男人总是替别人着想,我就知道,贺兰弘是我打伤的,你心里过意不去,每天站在那里想着回到天城怎么跟你母后交代。”
“没有的事。”贺兰熠慌忙否认,心里的确是想过对不住母后,可是,要不是羽灵出手打伤了他哥哥,结果就不一样了。
羽灵也不想咄咄逼人,见他语气温软,不由也小下声音来,朝他不满的嘟哝:“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呢。”扭过头不理睬他,她是真的受不了他不开心的样子,她喜欢那个满脸欢喜笑意的贺兰熠。
“羽灵,我们是夫妻。”贺兰熠执起她的手放在胸口,真诚的看着她,“我是想过回去以后要怎么面对母后,毕竟那个人是我哥哥,是她的亲生儿子,”羽灵的手想缩回去,他紧紧握住,“但是,和你比起来,他们现在已经不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了,你才是。”
“真的?”羽灵不信的仰起头,望进他含情的双眸,心里砰砰直跳,脸庞飞起两朵红云,娇羞的依偎进他的胸膛,“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我知道。”贺兰熠抱着她温柔的低笑,“我是在烦恼,沧南派谁去治理最合适。”
“叶不离啊。”羽灵理所当然的说道,“你不是已经派人给叶不离送信叫他直接去沧南上任。”
他还烦什么,不是已经决定让叶不离掌权沧南,也算是对他的一点补偿,让凌寒去辅助他,以他的才华,应该轻车熟路的成为一方的霸主。
贺兰熠无奈的苦笑,命令已经下去了,可是,他知道,叶不离肯定不会轻易遵从,那个人,他从头到脚了解的澈透。
“给他一方土地称王称霸,算是我替父皇给他的补偿。”昔日无往不利的楚王贺兰熠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唉声叹气起来,“可是,他未必会感激我。”
“他傻子啊。”羽灵嘟哝道,“他不去治理沧南,让我去好了,我保管比他治理的头头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