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馥馨不知道那天是怎么回到病房的,她有满肚子的疑问要问外公,但是一看到外公虚弱的模样,她所有的话都吞回了肚子了。
她一心一意地在医院陪着外公,不提公司,不提股权,也不提慕容棋。
因为他,自从那天在医院怒意冲冲地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到医院来,而她没有勇气打电话给他。
这天午饭后,外公睡着了。
展馥馨走到病房外面的走廊尽头,双手环着肩膀,抬头望着明晃晃的天空,心思杂乱。
公司董事会的事情,二哥慕容砚帮忙在处理,她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外公的身体也是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医生说明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她担的心也放下了。
但她与慕容棋,是不是应该见一面,把事情说清楚?她不愿意这样不明不白的与他冷战。
这几天,她想得很明白了,他们的婚姻是走不下去了,她不想再以任何的借口困住他,哪怕与爱为名也不该的。
昨天她跟主治医生就外公的身体聊了许久,他建议他到气侯宜人的苏黎世去休养。
苏黎世,多么美丽的地方。
她思考了很久,决定等外公回家后就跟他谈这件事情。
展氏有慕容家人的帮忙,应该不会出问题,但是外公年纪大了,她能陪着他的时间,一天比一天少,她只想陪着外公快快乐乐地多过几年,去苏黎世是最好的选择。
或许,她与他,都可以重新或得开始。
过于执着的爱,有时候不但伤自己,同时也会伤到别人。
“小姐,有你的信。”
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展馥馨回头,看到是荣妈熟悉的笑脸。
“我的信?”她有些愕然,在这样一个信息爆炸的年代,还会有人以寄信的方式来联络吗?
“是啊!”荣妈把手里的信件递给她,“还是国外特快寄回来的。所以我马上就送到医院来了。”
展馥馨从荣妈手中接过来,信封上那熟悉的笔迹让她吓了一跳,连忙把信打开。
她几乎是忍着掉泪的冲动把信看完的,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她根本就不相信要害她,害外公的人竟然会是跟自己感情那么要好的表姐李莉。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啊!
她在信里告诉她,原来外公在她结婚之前不仅把属于她名下的展氏股份转到了慕容棋名下,甚至立了另一个遗嘱,在他死后,把他名下剩余的百分之十的展氏股票给另一个他们都很陌生的人——冉阳,但书是,他在接受之前必须回展氏工作。
冉阳只是展邦睿一个故人之孙而已,什么也没有付出就得到了展氏百分之十的股权,而一直在展氏辛苦卖命的李莉却只有三千万的现金外加两幢房子。
这封遗嘱只有律师跟李莉知情,她心里非常不平衡,最后联合律师,共谋展氏财团的财产,才会在展邦睿每天都要吃的降压药里下了毒,然后趁她到香港渡蜜月的时候联同她先前就认识并且对她展开追求的中东人借‘H&L’俱乐部之后把她绑架然后直接送到中东软禁的。
本意是借她被绑架之事,威胁已经中了慢性毒的展邦睿修改遗嘱的,但没想到展邦睿正好在展馥馨被绑上船那天忽然就晕倒入院了。
李莉更没想到,那天晚上的拍卖会慕容棋会直接把展馥馨要回去了。
之后他们一起回国,那个一起密谋的律师知道慕容家要介入展氏,知道他们的计划要落空了,在逃离之前,把展邦睿部分遗嘱的内容及他住院的事情透露了给了董事会的陈董事。
外公把她名下的股权转到慕容棋名下,说来说去都是为了她,为了展氏的将来罢了。而冉阳,应该是外公担心她日后被慕容棋欺负的话找来的吧?
但是表姐却因为这样和律师联手对付她与外公。
“馨馨,对不起。我那时大概真的是鬼迷心窍了吧?展氏有慕容家介入,不会有事的了。我现在在中东,才知道自己犯下了什么样的错。我写信给你,只希望你跟外公都不要有事,也不用找我了。”
“……虽然慕容棋不是个什么好男人,但那天他花了那么多钱把你赎回去,应该是对你有情的吧?最后,仍旧祝福你。希望你幸福。”
幸福?
展馥馨忽然泪流满面。
“馨馨……”
一只手放到了她肩上,她回头,却是荣妈扶着外公站在她身后。外公脸上浓浓的关心,让她原本的抽泣变成了嚎啕大哭。
“外公……”哭得伤心的她紧紧地搂着展邦睿。
“别哭了……”展邦睿苍老的大手抚着孙女儿的秀发,心中长叹。
很多事情,也许他也预计错了!
“外公,我想回家了。”
“好,我们回家。”
……
展邦睿出院后,展馥馨仍旧没有机会再见到慕容棋一面。
这天早上,天气很好,她陪着外公在花园里走了几圈后一起住在太阳伞下喝茶。
“馨馨,你是不是应该回慕容家一趟了?”展邦睿心疼地看着脸蛋明显瘦了一圈的外孙女。
很多事情,他们不说,但并不代表就不存在。
“外公,当初我们要结婚的时候,你明明那么反对的,为什么……”为什么又会私下做这样的安排呢?
“外公老了,能看你一天就少一天。展氏这么大的重担你无论如何也支撑不起来的。怎么办?他是外公一辈子的心血,毁了它多不甘心,又不想让换上别人的商号。我知道慕容棋这家伙太年轻了,不会是个好老公的人选,又闹出那样的新闻,怎么会不气不反对?但是慕容老太他找我谈过,他跟我保证,展氏永远是展氏,甚至同意以后让你们的孩子姓展,保证你在慕容家的位置。老太爷一辈子说一不二,我们交往了几十年,我相信他,也相信慕容家下一代继承人会如实守住我们这一辈子的承诺。在我百年之后,慕容家一定不会亏待你。馨馨,你怪外公吗?”
“外公,在这个世上,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怎么会怪你。”展馥馨蹲在外公身前,把下巴轻轻地搁在外公已经承受不了多大重量的膝盖上。“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是我不懂事,不懂你的苦心。你会怪表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