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府衙终于从热闹喧嚣归于平静,本来人满为患,现在已经空荡荡地见不到几个人走动。
白天不少家境贫寒的百姓把子女带到百户官署要求安排安全的住处,这些孩子被统一送到通江城官衙里作安排,本城的富户在官府的施压下不少人或自愿或被逼地借出空置的宅邸以供暂住,城里还有空房的客栈也被临时征用。
提供住处的富人和掌柜派了干练的佣人在官衙领走一批一批的少年男女,每批附送差役一名,签字画押确保在毒蛇被抓之后要将孩子们安全完整带回来与他们的家人团聚。
宁禹疆在暗处看了一阵,不得不敬佩一下陆翔容,果然是个能人,事出突然竟然也能安排得有条不紊,虽然不少富户与客栈掌柜心中不乐意,但是毕竟没有闹出太大的乱子,就算这里官员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具有生杀予夺的绝对权威,要能做到这点也很是不易。
城里有陆翔容打点,宁禹疆放心地先行去了城外七步桥等候。
之所以选择这个地点,一来是想远离繁华地段减少打斗施法时造成的财物人员伤亡,二来是不想让对方在地利上占太大的便宜。
七步桥是宁禹疆入城时经过的一道长桥,横跨淮江的一条小支流,长度少说有二十米,别说七步,十七步都走不完。所谓七步,实际上指桥宽七步。
宁禹疆走到桥上,看着脚下的江水,忽然想起一个笑话,不由得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小仙姑有什么可笑之事?”陆翔容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不远处传来。
宁禹疆早知他在身后远远跟着来了,闻言转身笑道:“我想起一个笑话。”
陆翔容见她不问自己为何出现在此处,便也当没事生一般,笑道:“愿闻其详。”他的身后跟着随从铁石和一脸不情愿的苏大人。
苏大人确实很不想来,抓妖怪啊!这么危险的事情,来凑什么热闹?就算好奇,也等抓到了妖怪再好奇不迟。
但是陆翔容来了,这又是自己城中生的案件,他要不来,难免落下一个临阵退缩,胆小昏庸的罪名,所以就算满心不愿,为了保住自己官帽也只得咬咬牙拼了!
再说,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儿的顶着,这个高个儿的指的自然就是陆翔容,这位仁兄的大名他是如雷贯耳,身边的随从铁石也是名震京师的一等一高手,有他们两位在,应该不至于让自己阵亡于此吧。就算真的阵亡,好歹还有他们做垫背!
宁禹疆瞄了瞄神色不定的苏大人,笑道:“从前有个文人喜欢卖弄文采,也有些名气,有一次地方官摆了酒席,请他来赴宴,这个地方官很喜欢附庸风雅,偏又畏妻如虎,夫人听说他宴请才子,也要出来一见,地方官为了讨好夫人,强要这文人作诗一赞美,这位夫人生的十分丑陋形貌粗野,文人被逼不过,随口道,环佩叮当响,夫人出后堂。夫人与地方官都听得摇头晃脑十分欢喜,谁知文人继续道,三寸小金莲,横量。”
笑话说完了,在场的人很不捧场地都没笑,苏大人的脸色比锅底还要黑上三分,皆因宁禹疆说的这位地方官的情况与他完全一致!虽然听不懂笑话中那个文人最后两句说的什么意思,但想必也不是什么好话,只以为宁禹疆是故意讥讽他,憋了一肚子火气泄不得,脸色不难看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