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佯怒,“锦意这孩子就是太守礼了些,规矩倒是好的,有时候就会显得呆板了些。”沈锦意没想到老夫人会顺着祁熙的话,错愕地望着老夫人,祁熙却得意一笑。
顾文鸢进来就拉着沈锦意,“姐姐,你怎么不找我?”
锦意还没来及回答,顾夫人嗔着顾文鸢,“还不见过王爷?”顾文鸢这才发现房里还有个男子,胡乱行了个礼,又拉着沈锦意说话。祁熙也不以为意。
不多会,顾审言进来见了礼之后朝祁熙说:“王爷,父亲着我来请您到书房一叙。”
沈锦意略有不解,表哥这是怎么了?怎么像是与王爷有仇似的,话说得这么不客气!祁熙依旧是满面春风,与老夫人和顾夫人一一告罪,这才随顾审言走了出去。祁熙不动声色的打量顾审言,顾审言临走前晦暗不明地看了沈锦意一眼,这一眼落在祁熙眼里当然是意味深长。祁熙瞥了沈锦意一眼,见她浑然不觉,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斜睨了顾审言一眼,又是一脸春风。
新人回门不能待到晚上,申时中祁熙就回到老夫人房中来接沈锦意。沈锦意纵然千万分不想离开老夫人也无法,倒是老夫人连连催着沈锦意,让她早些回去。顾文鸢拉着沈锦意也是舍不得。祁熙无奈,在沈家一副恨不得早些走的样子,这在顾家又不愿意走了,沉吟着说:“王妃以后常来便是了。外祖母、舅母、表妹若是能时常到小王府上小坐,小王也是不胜欣喜。”
老夫人连胜应好,顾文鸢也是高兴以后可以去容王府玩。沈锦意却知道这是祁熙催着她走,又朝老夫人福了福身,一步三回头地随着祁熙去了。
太子府,新房里的东西都被沈锦茹摔得差不多了。巧香和浑身带伤的巧绣更是离得远远的,沈锦茹一个不小心说不定什么都砸到了自己身上。按说巧绣封了贵人是不应该再时时在沈锦茹面前伺候。沈锦茹却日日唤了巧绣过来立规矩,本来以为今儿是三日回门,一大早沈锦茹就梳妆打扮好,又着巧绣去请太子。哪知巧绣去了半日,才衣冠不整的同太子过来。沈锦茹本来还不错的心情瞬间乌云密布,顺手抄了一件东西就朝巧绣砸了去。巧绣向后一躲,那东西就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太子的脚下。
太子的面色本来就阴晴不定,这会更是阴的要滴出水来。太子眯着眼,扫了一眼沈锦茹,冷声吩咐说:“太子妃身体抱恙,不宜出门。”说完甩着袖子就出了门。沈锦茹气得大喊大叫,跟着太子就想出去,她想问问太子为什么怎么折辱她?大婚那日,今日一早,她沈锦茹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沈锦茹刚到门前就被侍卫给拦了下来。沈锦茹双眼冒火,死死盯着巧绣。巧绣被盯得毛骨悚然,直往后退。沈锦意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就朝墙上撞。巧绣拼命挣扎,拉着沈锦茹一起摔到了地上。
凤栖宫中,皇后本来斜倚着软枕,听了赵姑姑的话后,蓦地挺直脊背,厉声问道:“当真如此?”
“回皇后娘娘,都是奴婢亲眼所见。”赵姑姑在皇后身边多年,应该早已习惯皇后的疾言厉色,可是眼下却是垂着首,面上露出一丝惧怕。
“太子好大的胆子!”皇后盛怒之下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把护甲都齐根磕掉了。
赵姑姑连忙握住皇后的手,目光真诚,“娘娘,太子妃还等您做主呢?您可不能气坏了身子。”
皇后双眼微眯打量着赵姑姑,赵姑姑依旧一脸恭敬,看不出丝毫破绽。皇后忽然绽放了一个比春花娇比夏花艳的笑容,“这些人中,我最放心的就是你,所以才派了你照顾太子妃。你放心,你的家人我定会着人照顾妥当。”
赵姑姑心下一凉,当年知道那件事的都被皇后以各种理由处置了,当时自己只是个在端送东西的小丫头,是去送东西时隐约听见了几句话,当时吓得魂不附体,连忙走了,皇后并不知道,所以才活到了今天,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后还是拿着她家人的性命要挟她。赵姑姑心中十分苍凉,本来以为皇后是信任她的,现在看来是自己太天真了。赵姑姑神色不敢变,愈发的恭敬,“奴婢谢娘娘恩典,一定尽心照顾好太子妃。”
皇后满意地点点头,“行了,你回去吧,太子妃那儿少不了人。”赵姑姑退下后,皇后又神色慵懒地靠在了软枕上,吩咐人请太子过来。
不多时,太子就到了内殿,行了礼就想往椅子上一坐。皇后突然说:“煜儿可是不满母后为你娶得太子妃。”祁煜脊背微微一僵,丝丝凉意在后背蔓延,心下恨骂这个不消停的女人,真敢跟母后说。
皇后的目光刀子一样扫过祁煜,“不是太子妃与本宫说的。”
祁煜又是一惊,强忍住心头那丝害怕,回头笑着说:“母后哪件事情不是为了儿臣好?儿臣感激母后还来不及呢!只是太子妃稍过跋扈,儿臣教导她些规矩而已!”
“哦?教导规矩,要新婚那日就纳了侍妾?”皇后拨弄手边的茶杯。
祁煜冷汗直流,慌忙跪下,“母后,那不是儿臣的错,是太子妃指使他的婢女诱引儿臣,儿臣气不过才纳了她的。”
“胡说!哪有女人愿意自己的丈夫纳妾的?”皇后直盯着祁煜。
“母后?您是为了一个女人跟儿臣生气吗?”祁煜总是觉得皇后并不疼爱他,一点都不像淑妃见到祁熙时那般的真心爱护,身边的嬷嬷却说皇后是为了培养他成人,才对他如此。可是皇后竟然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责问他,这犹如是给原本已经凉透心的祁煜又捅上一刀,是以祁煜不管不顾才问了出来。
皇后气得牙齿乱颤,冷笑着说:“太子是愈发的厉害了?都敢责问本宫了!”
祁煜本来就一分的胆子,又见皇后这样,刚刚那点勇气早就抛到爪哇国去了,跪行几步到皇后跟前,拉着皇后的裙摆,“母后,儿臣是一时失言,请母后宽恕儿臣。”
皇后丝毫不掩饰眼里的蔑视,真是个没出息的,却拉起祁煜说:“煜儿,母后是为了你好,你是母后的孩子,难道母后不为你打算?”
祁煜分明也看到了皇后眼中的那缕不屑,却又见皇后如此温言软玉,不由得怀疑方才是不是看错了,诺诺地说:“母后不怪儿臣了?”
“刚才母后也是着急,你是才娶了太子妃就纳了妾,还不让太子妃回门,这不是递给言官话柄吗?你日日忙着些大事,注意不到这些小节,母后自然是替你注意着。”
祁煜疑惑地望了皇后一眼,母后真是真心为他打算吗?那为何刚进殿时是那般神色?祁煜再傻也知道这会不能再惹皇后生气,连忙说:“是儿臣鲁莽,多谢母后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