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锦意一双如水的眸子笼上一层雾气,“王爷别对锦意这么好。”心里又补充一句得到了就会担心失去,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没有得到的好。
“别胡说,你是本王的王妃,护你周全是本王的职责。”祁熙气息一顿,才想到一句能让沈锦意放心的话。
原来是这样,只是职责而已,沈锦意松了口气,哪里却隐隐泛疼,是失望了吗?这不是自己要得吗?沈锦意忍住心底的苦笑,从当初就知道不该奢望,现在又哪来的失望呢?祁熙的关心爱护不过因着自己是容王妃罢了,若容王妃是其他别的女子,祁熙的态度都是一样的吧,不过是容王妃的名头和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沈锦意换上她那副温婉的笑容,“王爷,臣妾服侍您起身吧。”
沈锦意的笑容那样温和却透着说不出来的疏远和距离,祁熙有些错愕,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又摆出这副表情。祁熙也不说话,自己起身到净室梳洗。
沈锦意透过一口气,身子一软,呆呆坐在原地,愣了回神,想起皇后的事,唤了丫头进来细细问了一番。
祁熙整理好后,也没对沈锦意说一声就去了淑妃的正殿。沈锦意看着那抹颀长的身影从自己身边走过,叹了口气,吩咐宫人摆饭。沈锦意用了早饭,又到莲心荷蕊房中看看她们的伤势,所幸都无大碍,将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
沈锦意从莲心荷蕊暂居的房中出来,四处打量着华清宫中这个偏殿,不大的院落这会子显得特别的清冷,五月底卯时的阳光已经温热地过分。沈锦意背对着有太阳站着,脖子上落下一片秘密的阳光,灼烧着原本十分冰冷的温度。
沈锦意就这么站着,皇后已经囚禁凤栖宫,皇上只是将太子贬为敬王,还允许敬王和敬王妃陪住凤栖宫,皇上这是要做什么呢?
“王妃,日头已经升起来了,小心晒着了。”淑妃身边的秦姑姑一进来就见沈锦意背对着大门站着,那背影怎么看都有一些落寞,想起容王方才的神色,有些了然。早上才过来伺候沈锦意的小宫女早就着急地不行,王妃身子还未痊愈,这样在日头地下晒着万一昏倒怎么办?她看着沈锦意冰冷的脸色,一句话不敢说,正好秦姑姑进来,急忙看着秦姑姑。
秦姑姑朝她摆摆手,示意她后退。秦姑姑走到沈锦意身边行了个大礼,才说:“王妃,奴婢是淑妃身边的秦然,娘娘担心您这几日在宫中会有哪里不习惯,特意吩咐了奴婢过来伺候。”
沈锦意仿若没有听见秦姑姑的话,过了一会,扶住秦姑姑的手问:“皇上好些了吗?”
“回王妃,皇上已经好多了。”
“淑妃娘娘呢?”
“娘娘很好,这会在照顾皇上。”
“嗯。”沈锦意轻轻点点头。
秦姑姑见沈锦意的脸色有些苍白,又被太阳晒了一下脸颊上犯些潮红,眼含担忧,“王妃,奴婢扶您进去休息吧。”
“嗯。”沈锦意自己倒先走了,只是脚步有些浮,秦姑姑连忙追上几步扶着她。
“嫂嫂?”清莺出谷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锦意一回头,看见一张与祁熙十分相似的脸,只是更秀丽小巧了些。秦姑姑连忙行礼道:“给公主请安。”
沈锦意努力稳住身体走到祁安身边,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微笑,“公主万安。”
“嫂嫂,不必多礼。”祁安连忙扶住要行礼的沈锦意。
“公主请里面坐吧。”沈锦意的声音十分无力。
“嫂嫂,你这是怎么了?”祁安困惑地望了秦姑姑一眼。
“公主,王妃身体有些不适,您还是殿内请吧。”秦姑姑从旁边搀住沈锦意。
沈锦意身子本来就没好,好好睡了一觉早上才有些起色,心里挥不开祁熙对她莫名的态度,又担心荷蕊莲心的伤势,再加上在太阳底下站了许久,沈锦意见太阳越来越大,像是贴在眼前,扶着秦姑姑的手不由得用力,整个人倒在秦姑姑身上,祁安缠住了沈锦意另一只胳膊才没让她倒下。
“太阳怎么这么大?”沈锦意的声音有气无力,眼前一黑就向后倒去,落入一个有力的怀抱。祁熙之前出去没和沈锦意说一声后来想起来有些后悔,他怎么还和她置气?祁安风尘仆仆地回来,见过皇上和淑妃之后,听说沈锦意也在宫中,对这位亲嫂子十分感兴趣,鞋都没歇一下一个人就急匆匆地来了偏殿。
祁熙担心沈锦意吃不消祁安那没规矩的脾气,跟淑妃告退后急忙跟着回来,才进门就看见沈锦意又昏了过去,来不及多想立刻抱起她,连声说:“快请太医!”
祁熙将沈锦意放在床上,亲手放下床幔,太医在幔外给沈锦意把了脉,说是心思郁结导致的劳累过度,嘱咐让沈锦意多休息,又开了安神的药。
祁安一直也守在床边,待太医走了以后,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祁熙,“皇兄,我嫂嫂生的真是漂亮。”
哪里漂亮,整个人都快瘦成青菜了,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祁熙眉头微蹙,斜睨了前一眼,“你怎么还在这?”
“皇兄,你是娶了媳妇就忘了妹妹。我在这关心我嫂嫂啊。”祁安不理会祁熙如此明显的赶她走,理直气壮地坐在床沿上。
祁熙拿她无法,摇摇头,你爱坐多久就坐多久吧。沈锦意额头上不停地冒着汗,祁安拿帕子帮沈锦意擦了,祁熙看得愣了这是那个小霸王公主么?竟然会照顾人了,看来静安师太很会调教人。
沈锦意的汗却越冒越多,双手也不断挥舞着,像是要抗拒什么。祁安正帮她擦着汗,却被沈锦意一把挥开了手,祁安一愣。祁熙瞧出沈锦意的不对劲说:“安儿,你先出去。”
祁安见祁熙一脸严肃,也不敢多呆,担忧地望了沈锦意一眼,就走了出去。
“走开,走开……”沈锦意抱着双肩,汗水涔涔而下,惊恐地呼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