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更好嫁祸别人。”皇帝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磕着桌子,“听说,你还派兵围了老三的宅子?”
祁辙一惊,原来这一切都是祁熙设计好的,可是他是怎么知道他通过陆侍郎侵贪了款项呢?以前皇上表面上是最疼太子的,可是最疼的是祁熙,他本来想借着这次的事让皇上看清祁熙的真面目,以后争夺储君之位就少了祁熙这么个强劲的对手,皇上却好像什么都知道。祁辙顿时全身都是冷汗,若是皇上什么都知道,那一定知道他和宫中那位……不会,做得那么隐秘,皇上不会知道的,祁辙还没想好怎么回答皇上,就又听皇上说:“陆侍郎好像有个私生女。”
祁辙不敢置信地望着皇帝,“父皇,儿臣……儿臣……”祁辙口干舌燥,“儿臣……”
“你们都认为朕老了,朕确实老了。”皇帝倚在椅背上,“陆侍郎多年前有个私生女儿叫陆漓,一直养在外头,一年前却莫名其妙的失踪了。陆侍郎向来与人为善,没有什么仇家,是在想不出是谁劫持他的女儿,直到敬王和容王大婚前,有人送了一封密信给他,让他在敬王,不那时候还是太子的大婚物品中动手脚。陆侍郎很是不解,虽说太子大婚,物品必定贵重,但那些都是御赐,是卖不得,不知那人要来何用。后来那人又给了陆侍郎一封密信,说陆侍郎若是不按他们说的办,就不杀了陆漓。”
皇帝说道这里停了一会,“你可知道那陆漓在哪?”
祁辙此刻已经瘫坐在地上,那送信的人都是他的死士,根本没有人见过,不可能和他扯上关系,而陆漓……陆漓被送到素王府之后,他见陆漓生的是在是漂亮,已经……
“可怜一个清白的姑娘……”皇上不胜唏嘘。
祁辙恍惚间觉得皇上已经太过仁慈了,若是以前,根本不会说这么多,会直接下旨如何惩处他,也许这是他的一个机会,“父皇,儿臣一时鬼迷心窍,请父皇恕罪。”
“敬王和老三都娶了正妃了,你是老二朕也不能短了你的。听说那陆姑娘是天人之姿,又温柔秀雅,倒也配得上你正妃的位子。朕明儿就下旨赐婚,婚后,你就在肃王府内好好思过吧。”皇上语气十分温和,真像是普通的父亲和儿子商量婚事一般。
祁辙明白皇上这是绝了他争夺储君的意思,一个侍郎的私生女儿对他绝没有任何的助力,他对陆漓不过是一时的新鲜,正妃之位是留给能帮助他登上大宝的女子,“父皇……”祁辙还想拒绝,皇帝一挥手,“东西,你们找到没有?”
祁辙现在才算是明白,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螳螂可以抓了祁熙,却不知皇上却是黄雀,冷眼在一边看他上演了这场了闹剧。祁辙顿时有些心灰意冷,皇上纵然年岁老了,可是他那双眼睛却从未老,一直那么锐利,盯着朝中每个人,包括他亲生的儿子。
“剩下的,朕也不想说了,娶了正妃之后,好好享受一下齐人之乐,别总想些有的没的。”皇上连目光都十分温和。祁辙却知道这绝对不是真相,皇上越这样温和,那暴怒的力度越大,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不惹怒皇上。
祁辙扣了个头,“谢父皇恩典。儿臣以后会醉心诗书,纵情山水,只做一个闲散王爷。”
“嗯,你下去吧。”皇上状似十分疲惫。
祁辙恭敬地退了出去,站在大殿门口,望着那数不清的台阶,心里发誓,总有一日我从这里走上来!
袁仁连忙给皇上倒了杯茶。
“你说朕是不是真老了?”皇帝揉着太阳穴。
袁仁陪笑着说:“皇上这说的哪儿话,这天下不都攥在皇上手里,谁动了小心思可都没逃脱过皇上的眼。”
“宫里那位怎么样了?”皇上双眼猛睁,像突然醒来的雄狮。
“回皇上,都按着您的吩咐办着呢?”袁仁把茶递给皇帝。
“你说容王真的对这个位子没兴趣?”皇上抿了口茶。
“皇上,这政事,奴才可不敢议论。”袁仁诚惶诚恐。皇帝把茶杯放下,“去淑妃那里。”
“是。摆驾华清宫!”袁仁唱完,弓着腰,伸出手让皇帝扶着。
祁辙回到肃王府,见到陆漓气不打一处来,捏着陆漓的下巴,“好一个天人之姿?好一个温柔秀雅!”
陆漓的眼中蓄满泪水,还是忍着痛不出声。
“贱人!”祁辙猛地松开陆漓的下巴,反手拍碎了身边的桌子。陆漓的头偏向一边,眼里满是憎恶。
祁辙猛地将陆漓拉到身前,猩红的双目顺着陆漓的脸往下看。祁辙暴喝一声,扬手撕裂了陆漓的衣服。陆漓用力地闭紧双眼,泪水止不住落下来。祁辙捏着她的脖子,命令道:“睁开眼!”陆漓咬着牙齿,高昂着头,不肯睁眼。
祁辙打横抱起陆漓,把他往床上一扔,整个人就附上去。正当祁辙肆无忌惮,门外一个压低的声音,“王爷,有信。”
祁辙愤愤起身,整理的衣襟,去了书房。
陆漓抱着胳膊蜷缩成一团,泪水毫无声息地打湿了头发衣襟。
“陆姑娘,奴婢服侍您梳洗。”两个身体健硕的丫头悄没声地走到床前。陆漓不出声,两个丫头对视一眼,拽着陆漓的头发把她从床上拎起来,推搡进了净室。
祁辙进了书房,黑衣人身形一闪一只封了蜡的密丸就递到了祁辙眼前,那个人身手十分敏捷,行动之间竟然没有带起一片衣袖。祁辙接过,指尖稍微用力,密丸外的白蜡碎成粉末。黑衣人的眼中突然掠过一抹精光,主子的功力已经这么深厚了!要知道白蜡是遇温即化,主子竟然用内力将其冷冻住再捏碎,白蜡成冰坚硬无比,主子的功力深不可测。祁辙看完纸条上的字,将纸条在掌心一揉,再伸手,一股青烟消失在黑衣人眼前。
祁辙眼底的戾色更重,大丈夫能屈能伸,走着瞧!
第二日,皇帝就下旨赐婚,十五日后,肃王府门前热闹一片,但是哪里总是有些不对劲。吉时已到,祁辙一身大红喜袍眉目冷清地从兴安门的侧门迎出陆漓的八抬大轿。在赐婚当日,皇帝又下了道旨意,封陆漓为秀雅郡主从宫中许嫁。
祁辙握着缰绳笼在袖底的手捏成一团,冷眼扫过那顶缀满珠翠的喜轿,就有生生掐死里面那个人的冲动,若是早一点处置了她,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祁辙打马前行,暗中想到皇帝此举是为了提醒他不要觊觎皇位,心里头那股很就翻天倒海地舀将起来,不过不能弄死这个女人,不代表能让他好过。祁辙满是阴霾的脸上裂开一个口子,阴森地有些吓人。喜轿里的人不停地打着哆嗦,不时想起淑妃送她时说的话,“天已经大亮了,会不会再走到天黑就看各人的造化了。”陆漓低着头瞧着十指交缠的那双手,路可不是靠人走下去的吗?
祁熙和沈锦意的马车在肃王府门前停下,肃王府的管家立即殷勤的迎上来。祁熙单手揽起门帘先下了车,又扶着沈锦意小心下来。此举羡煞了一旁路过的小姐夫人们,看着沈锦意的目光不由得又多了几分嫉妒。祁熙送着沈锦意到了垂花厅外,不好再进去,正准备离开,祁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把拉住沈锦意的胳膊,有些不耐烦地朝祁熙说:“皇兄,你赶紧去前院吧,这儿都是姑娘家们,你在这站着也不觉得瘆的慌!”边说还边推着祁熙,连带沈锦意都往前走了好几步,“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嫂子的!”祁安见祁熙一副不放心的样子。
沈锦意微笑着说:“王爷快些去吧,妾身和安儿在一起无事的。”祁熙点点头,又对莲心荷蕊说了句,“照顾好你家主子。”才挥袖离开。莲心荷蕊掩着嘴笑,王爷总是对王妃这么体贴。却不知道花厅内这一幕落到有心人的眼里便成了矫情。沈锦意随着祁安进了花厅,却不料见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众人向祁安和沈锦意行了礼,沈锦意一一见过才巧笑倩兮走到那人旁边坐下才说:“顺王妃好兴致,这气色看起来比前些日子好多了,可知皇后娘娘会调养人是不假的。”
沈锦茹瞧着沈锦意那水润娇俏的脸又想到方才那一幕,恨不得划花她的脸,厅内那么多人,都是内外命妇不好发作,当下冷笑着说:“那也比不过容王妃没了娘还能养得这般珠圆玉润!”
沈锦意顺手接过丫头递上来的茶,拿杯盖子细细浮着茶末子,才幽幽地附在沈锦茹的耳边说:“那是自然比不过姐姐有两个娘。”沈锦茹脑袋翁的一声炸开!这贱人怎么会知道,苍白的脸被涨得通红,颤抖的手指指着沈锦意,“你……你……”沈锦茹虽然十分恼怒但还是没失了脑子,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还是惊倒了不少人,一些夫人惊奇地打量这边。沈锦意盈盈一笑,握住沈锦茹的手指,“姐姐,二夫人马上就要到了吧,母女见面也不急在这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