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息怒。”淑妃见状连忙上来,又给祁熙使眼色示意他向太后请罪。
祁熙一动不动,眼中满是坚毅,认真说道:“皇祖母,母妃,锦意在一日,祁熙就在一日,若是锦意有任何不测,祁熙定不独活!”祁熙说完,朝太后淑妃行了一礼,大步走了出去。
“熙儿!”淑妃大叫一声,还想追出去,却被太后按住,淑妃不解的看着太后,“那丫头和她母亲一样的本事,咱们只能再想别的法子。”
淑妃暗暗咬牙,母女两个都是天生的狐媚子,每一个能安安分分的。
“等拿到东西,就留不得了。”太后像是在说着一件简单微小的事情,但是连淑妃都打了个冷颤,要知道太后的手段,那说留不得就真是留不得了至于用什么法子,就看那人的造化了。
淑妃悄然打量了太后一眼,太后如多年前一样那般的慈善和祥,但是就是这样一张和善的面孔下藏着怎生狠厉的心计,当年的顾嫣,还有现在的沈锦意,入了太后背后的这双眼,那就真的活不成了。红颜薄命自古不都是这样……
沈锦意还坐在窗前,荷蕊一阵风似的跑过来,到了沈锦意身侧一时气喘吁吁,“王妃……王妃……王爷……”话没说完,沈锦意腾地站起来,倒吓了荷蕊一跳。荷蕊朝外一望,还想说什么被周姑姑一拉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祁熙站在沈锦意背后,不知该如何开口,面前的少女已经长到他的下巴了,头发又长了些,但是怎么瘦的这么厉害。祁熙微微蹙眉,伸手想揽上沈锦意的肩头,手却停在半空,蓦地传来沈锦意轻柔的声音,“王爷,可还好?”
祁熙扳过沈锦意的身子,面前的人早已经泪流满面。祁熙怜爱的擦去她脸庞的泪水,轻轻将她揽在怀中,“如今一切都好了。”
“嗯。”沈锦意的声音模糊地听不清楚。
祁熙捧着沈锦意的脸,以目光为尺一寸一寸丈量眼前巴掌大的小脸,眼中满满都是疼惜。沈锦意伸手抚上祁熙的面庞,“王爷瘦了。”祁熙按住沈锦意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沈锦意清楚地感受到祁熙手掌的粗糙,“王爷受苦了。”
“锦意,我有时多希望你能自私一点不要这么体贴。你知道我多希望你能发着脾气质问我这两年都到哪去了?而不是这么冷静地只关心我!”祁熙握住沈锦意的指尖。
“王爷……”沈锦意话未说完。
“唤我子焰。”祁熙温柔地说着。
“子焰……”沈锦意话音犹在口中,唇齿就被堵住,最后一个音节留在唇齿之间与祁熙的口齿相接。
容王府上下欢腾一片,柳氏和季氏也都赶过来见过祁熙。二人进门才行了礼就被祁熙遣了回去。沈锦意亲自下厨做菜倒没见到她们。荷蕊跟在沈锦意身边打着下手,愤愤不平地嘀咕着:“王爷两年对小姐不闻不问,现在莫名其妙的回来了,又要支使小姐做这做那。”她手里的面团被她狠狠地一锤一个洞。莲心若有所思地看了沈锦意一眼,才嗔着荷蕊说:“就你话多,王爷回来小姐高兴,你别又说些什么惹得小姐不高兴。”
“小姐才不会呢!”荷蕊翘着眉头反驳。
“好了,都是你说得对,不赶紧干活还让小姐等多久?”莲心推了荷蕊一下。荷蕊见沈锦意在那边等她,连忙把和好的面送过去。
晚饭用完,祁熙想起什么事情,拽过沈锦意的手,一搭她的脉搏,脸色越来越凝重。
沈锦意本来微红了脸,见祁熙脸色不对,遣了屋里的小丫头,等着祁熙说话。
“怎么身子愈发虚弱了?看脉象是寒气入体,心思郁结所致。”祁熙拧着眉头。
“小姐可不是心思郁结?”荷蕊还是有些愤愤。
“荷蕊?”沈锦意轻咤……
“无妨,你身边的丫头倒是忠心。”祁熙松了沈锦意的手腕,示意她们都下去。
莲心带好房门,走得远些才说:“你方才也太没分寸了些!”
“我就是看不惯!”荷蕊一甩手先走了。莲心无奈地摇摇头,回头看了一眼房门才追上去。
“有些事情……”祁熙复又握住沈锦意的手。
“王爷,有些事情臣妾不知道的反而更好。”沈锦意正色道。祁熙面露难色,“你太过伶俐就是在这里,什么事情都看得通透。”
“王爷说笑了,臣妾只是觉得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不会让王爷为难,若是有一天真相大白了,也就不负锦意这一片赤诚之心了。”沈锦意说。
祁熙略微颔首,“反正都是些腌脏事,不知道也好。”
沈锦意却问了一句,“我母亲的死不是那么简单吧?”
祁熙没有回答却问:“若是有一天,我不得不选择遗弃你,你会如何?”
“等到那一天再说吧……”沈锦意回握祁熙粗糙的手,“王爷敢这么问,就是说不会让锦意遇到那么一天。”
祁熙释然地笑起来,“还好有你。”
“王爷知不知道,人世间的生离死别只是一个轮回,还活着的人未必比得过已经死去的人。也许在我们感叹时光易逝,沧海桑田的时候,在异世的眼里不过是一出令人鄙夷的闹剧。”沈锦意别开目光。
祁熙将沈锦意冰凉的双手都包在掌心。沈锦意又说:“外祖母去的那一日,没有什么与平日不同,只是等我醒来的时候,那间屋子已经空了,可我总感觉外祖母还在,她在看着我,她还在笑,我想拉住她,可是只握住自己的掌心。”
“别说了。”祁熙揽沈锦意入怀,下颔摩挲着沈锦意的发丝,“老夫人知道你的一片孝心,你可不能辜负了老夫人对你的心意。”
沈锦意脸颊贴着祁熙的胸膛,感受那陌生而熟悉的温度,眼泪一滴一滴滴落,自己死去那日也没有这般痛,更多的是恨。外祖母去时,是心被撕裂,整个人被抽空,那么多年的疼爱就这么烟消云散,更何况,外祖母的死还没有那么简单。
祁熙一下一下抚着怀中人的脊背,让她平复下来。沈锦意闭着眼睛,暗叹一晌贪欢不过如此。
肃王府。
“王妃,王爷晚间有政事要处理就不过来了。”雪莺对坐在桌前的陆漓说。
“是吗?”陆漓微微挑眉,继而绽开一个绚丽无比的笑容,“王爷自打年初开始重新参政,便是忙得不顾身体,王爷不知体恤自个,本宫不能不想到,去把那炖着的虫草汤盛些子,再把这些清淡温补的菜装起来,本宫要去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