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预感没了差。
一肚子羊肉羊肉汤灌下去,所有将士都被渁竞天洗了脑。
寨主大人说了,咱缺衣少吃的,不好意思朝老百姓伸手,朝廷又指望不上,不朝对面伸手朝谁伸?西炎抢了咱多少东西啊,该还了吧?没给算利息就是咱太蠢,过去拿点吃拿点喝怎么了?况且,这也是实战练兵啊,练了自己的兵还给他们练了兵呢。不用谢。
这些说法好似不对,但又偏偏说到了男人们心里,男人本好战,被渁竞天歪理说的激起高昂狼性,夜色中眼睛亮得能逼退狼群。一个个咬着肉笑得意味深长,恨不能现在就冲到对面大干一场。
只不过,这个大干的意思,以前是杀敌,如今却是…咳咳。
卫国公抚额,就说儿媳是流感,全军营的人都“病变”了,眼瞅着就要管不住。干脆统帅位子让给她得了。他却不能站出来呵斥她,尽管她说的理歪,但大军面临的困境可不假,这时候不自己想办法活下去还能指望谁?人活都活不下去,还讲什么规矩讲什么约束,反正又不是去祸祸自家百姓。
常有福吃得满脸红光,看到卫国公纠结,眼珠子一转,低声劝道:“非常时期非常行事。国公爷,世子夫人说的对,咱不好意思索取百姓,朝廷…会管咱?兄弟们流血拼杀这么些年,咋忍心他们没战场裹尸而是冻死饿死?”
说到后头,嗓子都哑了。如今就连个小兵头都勤练不缀,没法子,今年没有新棉衣,去年磨损的旧衣哪敌得过这几十年一遇的大寒啊,一个不动弹人就冷得直哆嗦,兵器更是冰得将要握不住。
这仗还怎么打?
人家西炎人冷也冷,可人家有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皮子啊,那才真暖和。人家还不缺粮食。
怎么看怎么都是到了生死关,因此常有福等人哪怕被卫国公往死里练呢,也坚持渁竞天政策一百年不动摇。
卫国公也不是墨守成规的人,不说话,小刀割着羊肉慢慢嚼。
半天:“许是受了些风寒。”
旁边众人一惊,国公爷还能受风寒?
“明日,你们暂听世子夫人指挥吧。”
呼——,众人笑了:“国公爷早些回去歇着吧,咱兄弟们一定执行好世子夫人的命令。”
就怕你们执行的太好了啊,卫国公吃饱喝足了光荣隐退了。
第二天,渁竞天整齐铠甲一穿,高头大马一骑,带着嘴里还有羊肉味儿的一万兵士跨跨跨跑过去叫阵。
西炎领将肚子里的火酝酿了一夜,带着人就出大营迎战,眼瞅着近了近了更近了,马上就进射程,对面大密兵一个后转,前变后,后变前,跑了。
几个意思?
诱兵之计?
有埋伏?
追还是不追?
从没见过如此战前诱敌的西炎兵一时站住了,要想明白。
渁竞天一回头,忙喊人都站住,看了会儿,不上当啊。那咱就再过去。
哗啦啦一群人又跑回去。
西炎兵立即动了迎上去,大密兵又转身跑了,西炎兵站住,大密兵又回去。如此几番,心累啊。
“到底打不打?”领头大将问,喊的是西炎话。
两边交道多年,常用的几句都会了,不用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