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白云,旭日,海鸥,涛声,岸边的一条小船,海边的一间小木屋。这是可以入画的景色,可以入诗的意境。
充满了海腥味的屋子里,二老一少,躺坐着三个人。
“老鬼,吃药了。”瘦削的老妇人,从小泥炉上的药釜中,倒出一碗稠稠的汁液,端到床边,那个侧卧着的老人身边。
那是个双腿俱断的老人,像是被齐着脚踝,斩去了双足。虽然过去了多年,那红红的断处,白生生的骨茬子,依然是那么的恐怖。
他了药碗,也不在乎药汁的冷热,一口灌了下去。
“老鬼,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还没有遇到高立老贼,就一个小辈而已,就把你弄成这样。”老妇人絮絮叨叨地接过了空碗,转手放到了一边。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最多还有个两三天,就是高立来了,我也不怕他了。”老人捏了捏拳头,出一阵骨响道。
“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枭记的人,刚才我只是去买药,就现有人注意我了,绕了好几个圈子,才把他们摆脱掉。他们找到这里,恐怕只是个时间问题而已,真厉害啊。”那个年轻的汉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道,“也不知道,青荷妹子现在怎么样了。”
“平儿,你忘了为娘说的话了,青荷那丫头心眼儿活,爹娘死的时候她年龄还小,未必是和我们一条心。这次如果不是你偷偷地去会那丫头,你单伯也不会去找你,我们也不会暴露得这么早。”桑氏责备道。
“你也别怪平儿,这些天我躺在床上,就在啄摸着那天的事,越啄摸,这心里越是胆寒啊。我想,平儿那天,恐怕是被他们现了啊。即使那天我没有一时多事,他们也注意到我们了。高立的这个徒弟,当真是不得了啊。”单昆咳了一声,叹息道。
“我听青荷那丫头提到过这个人物,枭记这么大的展,几乎都是这个小子一手一脚拉巴起来的。虽然是枭记的第四号人物,但他的能力,让老婆子也有点佩服。好在这次他碰上了老鬼,不死也废了。”桑氏恨恨地道。
“老妹子,恐怕不是你想的这样,那天你真不知道,我本想把他引出来除掉,没想到他直接就是用醉金乌把我逼出了来,当真是招招拼命啊,老头子我用了全力,还受了伤才跑出来,如果不是风来仪那女人来得晚了点,而那小子功力不足,还真有可能把我留在那里。如果他真的像你们说的那种性子,那么那天的拼命,他都是故意为之,那么他的伤,未必就有我们想象得那么重,甚至也在他的考虑之中,这样的话,那就实在太可怕了。”
“老鬼,难道是说?”桑老太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都变了。
“一招失误,满盘皆输啊。”
单昆挣扎了一下,忽然起了身来,道:“青荷那丫头估计也已经落到他们手里了。我们这里也不再安全了,我们立刻到海上躲一阵子,等我的伤好了,我一定要先杀了那小子。”
“只怕你们是没有那个机会了。嘿嘿嘿,单昆,桑氏,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传到了屋子里,充满了愤怒和杀机。
“是高立老贼,糟了。”桑平脸色白道。
“怕个鸟,他不找我们,我们也要找他,和他拼了就是。”桑氏狠瞪了他一眼,从床边摸出一把单刀斥道。
“轰”
象是被一把无形的大锤重重地敲中,木块的碎片在整个空中飞舞,尘土飞扬中,一个高瘦的身形,象是一只翱翔在半空的鹤盘旋着落下。
白鹤高立,他方才的一掌,将整个小屋的大半幢,都化为了碎砾,看着废墟中的三人,他头上的那一束“角毛”整个都竖了起来,一双鹰眼死死盯住中间那个似曾相识的人。
“单昆,好久不见了,在老夫送你上路之前,还有什么遗言,就交待吧。”桀桀一笑,高立恶狠狠地道。
“高立,别太得意了,如果是三天前,你找到我,你还真赢定了,但是现在么,已经有点晚了。”单昆昂起了身子,象是一条被激怒的眼镜蛇,盯着他的死敌,强大的气机如一堵墙,也象是一只无形的大手,向高立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