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林平之每日夜间到后山小林深处跟人习武,也是苏樱在不经意间现。但她自然不会贸然打草惊蛇。今日引得令狐冲到此,本来就是有借令狐冲之力,一探究竟的意图。
如往常一样,林平之穿过一条崎岖的山路,越过一片浓密的杂木林,在一片空地之上,终于收住脚步。那片空地也有数亩方圆,三面树木,一面断崖,说秘密,实在是一个很秘密的地方。
这已经是第九十五天,自从他被那个蒙面人带来这里以后,三个多月,风雨无阻,每天定更,他就要出现在这里,跟人学习武功剑术。他不知道对方是谁,只知道对方有时是个男人,有时却是个女子,只有一点是相同的,来的每个人的武功都是十分高强,远远超出了他能够理解的范畴。
“你又来晚了。”
一到这地方,一个带着几分娇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林平之头皮一麻,心中暗暗叫苦。
从暗处走出一个人来,身材娇小,一身黑衣,整个头用黑布袋笼着,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来这里教他武功的人数不定,但据他所知,应该是有四个人之多,两男两女,而这四个人中,却是以这个年轻女子最是难缠。不仅时不时会挑他的刺,更对他下了一种古怪的禁制,需要定时服用这女子提供的一种丹药,否则便是浑身麻痒酸痛,比死了还要难过几分。林平之尝过一次厉害后,只要看到是这个女子,就会浑身颤抖,像是见了猫的老鼠。
“请姑娘恕罪。”林平之低声道。
“罢了,今天天冷,我没心思陪你消磨时间,拔你的剑吧,让我看看你长进了多少。”那女子老气横秋地道。
“是”
林平之应了一声,使开华山入门剑法,逐一施展了一遍。
“哼,如此低劣的剑法,用了三个月功夫,才练到这**马虎虎的程度。真是丢人现眼,你就是打算这样给你娘报仇的?”
那黑衣女子口中嘲笑着,拿着带鞘长剑进入场中,和林平之对拆起来。同样的一套华山入门剑法,在她手里却像是行云流水一样,才过了七八招,林平之一声闷哼,已经中了一剑鞘。待得一套入门剑法拆完,林平之已经中了六七剑鞘,但他咬着牙不声不响,剑法展处,已经改用了养吾剑。
这养吾剑乃是华山派中的中级剑法,剑法名称出自《孟子-公孙丑》,取“我善养吾浩然之气”之意,讲求“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也。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行有不慊于心,则馁矣。我故曰,告子未尝知义,以其外之也。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也。”
这套剑法乃是华山派真传弟子所学的上乘剑法,也是用于对敌最重要的手段,华山派令狐冲这一代弟子,大多是练的这套剑法。这套剑法讲究的是恢弘大气,有君子之风。
但林平之这套剑法则多半是从岳灵珊处偷学而来,走的不是循序渐进的路子,虽然也得过这几个黑衣人指点,火候却实在是一塌糊涂,不要说得其神髓,就是形都差了不少。除了一招起手式“诗剑会友”还有些像样以外,其他的都只是个架子。加上他对这个女子心怀畏惧,这浩然之气,更是不知从何而来。偏偏他自己却不自知,在那女子看来,简直是破绽百出,不知所谓。
那女子陪林平之过得两招,心火大盛,只因为若是一招两招不对,她自然可以纠正,但连续十几招一无是处的剑招下来,让她如何指正,又指正哪一招为好?抓狂之下,她伸手一抓,已是将林平之手中长剑夺过。剑鞘一挥,拍在林平之胸口,直把他抽得离地飞起,直接昏了过去。
“练的什么垃圾剑法,岳不群那伪君子就教你这些玩意?”
她这是在气头上,声音自然不小,在数十丈外的令狐冲可是气坏了。本来私下传授门派武功就是大忌,何况岳不群号称君子剑,这伪君子正是华山弟子最大的忌讳。
他这里呼吸一沉浊,那女子便生了感应,转头便向他这边望来。在这黑夜之中,这女子的一双眸子,就像是两颗寒星一样明亮,正是内功已经达到先天境界的标志。
她忽然一跃而起,带鞘长剑指处如长虹经天,衣袂嘶风,须臾之间,已经抢到了令狐冲的身前。
令狐冲长剑出鞘,疾挥而出,剑势凌厉迎上,乃是养吾剑中一招“苍松迎客”。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那女子轻声冷笑,身形当空一折,打了个千斤坠,长剑连鞘挥出,如木棍般挥出,直奔令狐冲下盘。
令狐冲大吃一惊,这时他长剑已经刺出,对方这沉肩滑步的一击,后而先至,正好击中自己的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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