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虚幻缥缈，不可捉摸。

如今，陆飞右掌上翻，托着空气，却跟人一种托着整个世界的感觉。

毒罗刹不懂，但看他那副淡然的样子，心中气苦，忍不住捶了他一拳，道：“你一早就算到了你不会死对不对！”

陆飞失声笑了出来，摇头道：“当时，我在跟一群神明交手，又怎么能奢望自己不死。我布下了一个局，等我死后，由迪锋去帮我把它们串联起来。如果成功了，我才有可能复活。我的命运，和他息息相关！”

牛车缓缓的前行，速度很慢。

但如果仔细看的话，会现，这牛车前进的时候，草木山川河流仿佛在绕着他们旋转，以至于他们速度看上去很慢，但实际上却能在转眼之间跨越千山。

自泛漂流时代开始的时候，陆飞死去，到了如今，已经过了十七年了。

毒罗刹茯苓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陆飞会就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复活了，放弃了九言道果，这中道果，万古一来无人能够触及。

陆飞说，他掌控了命运。

手掌白皙，手指匀称修长，陆飞右手虚托，像是真的将命运抓在了手中，那种神态，和当年他被因果红莲吞噬时一模一样。

十七年前，他开启了泛漂流时代，那一年，他也用右手虚托着虚空，对萧傲天说，他握住了命运。

因果红莲之下，没有幸免者。

但弥留之际，毒罗刹终是见到了他最后一面，还将魔鬼的种子带到了陆飞的面前。

魔鬼的种子，极为稀有。

那些生前犯了滔天罪孽，又虔心悔改的生灵，在被因果业火灼烧后，有极小概率会诞生出魔鬼的种子。

它类似于高僧的舍利子，但比舍利子富有生气，因为它是一种特殊的生命。

魔鬼的种子能赋予普通人异能，它能短暂的抵挡业火，也正是这种特性，给陆飞留下了一丝生机，让他的本我在溃散之前附着到了魔鬼的种子上面。

那个时候，陆飞只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够回归。

后来，毒罗刹茯苓将魔鬼的种子种在了陆飞的衣冠冢前，每天浇水施肥，渐渐地，魔鬼的种子生根芽，长成了一棵大树。

大树生长，缓缓的滋养着陆飞的本我，但并不足以让他恢复神智。

直到有一天，在鬼门大开的时节里，青榕镇的迪克老爹背来了一个青葫芦一样的大茧，从大茧中爬出了迪锋。

也就是那一天，陆飞的本我开始觉醒，能够进行一些简单的思考。

毒罗刹茯苓笑道：“原来迪锋真的不是你！”

陆飞神情古怪道：“自然不是我，但某种意义昂，他就是我！”

茯苓秀眉微蹙，道：“什么意思？究竟是，还是不是？”

陆飞摇头道：“凡事没有绝对，以前是，以后未必就是！等到了契魔城，你就知道了！”

“去契魔城干什么”茯苓问道。

“去契魔城，救阎罗！”

一说去契魔城，茯苓开始紧张，因为那里绝对不是善地。

“你好像已经变成普通人！去了那里，我担心我没法保护你！”

闻言，陆飞轻笑，握住茯苓的手，道：“以前，面对那么多神明，我都没有死。如今，他们更杀不死我！”

茯苓张嘴，还是不放心，她有太多的疑惑需要解答，更多的相思之情需要倾诉。

陆飞坐在牛车上，将她揽入怀中，道：“别急，路还长，有的是时间。”

茯苓黯然道：“但已经过了十七年了，我已经不再年轻！”

陆飞微微沉吟，他的容颜渐渐苍老，变成了一个眸光沧桑的中年人。然后他笑道：“现在，大家都老啦！”

哞！

拉车的青牛出欢欣的叫声，它的身上缭绕着墨绿色的枝叶，生机勃勃。

它是魔鬼的种子，如今再见陆飞复活，格外的高兴。

青牛兴奋的刨着蹄子，朝着西南奔行，将山川河流甩到了身后，载着陆飞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