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将军一个人去的,不许我等跟随,城夺下来了。”
蒋念一瞬间就想明白了师兄的打算,拿下城,堵住了所有人的嘴,留下亲卫,不让他们枉送性命,然后用自己的命去保全木家全族!
蒋念气得直抖!
显然,范东舟也想到了,翻身上马,边道:“他就是要死,也必会拉上吴国将军的性命,一时半会死不了,他是往哪个方向去的?”
亲卫一听,忙指了个方向,待他自己牵出马来纵马追上去时,只能看到一个老人在一地尸体间抱着其中一具哭得不能自已,而那具尸体,分明是穿着一身将服。
就在今天,将军还穿着这一身率领他们夺回来一城!
亲卫从马上滚落在地,一路跪爬着到他身边,之前所有的侥幸都没有了,这个脸都被鲜血糊住了,胸膛上插着一支长矛的人,真的是将军!
“将军!将军!”
蒋念在一边一把抓住他要去摇晃木清身体的手,将之放到木清的手腕上,那里,没有脉搏。
“我师兄,是真的死了。”
摸着没有脉搏的手腕,亲卫放声大哭。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却是木清的亲卫赶来了。
看着这场面皆是怔在那里,连下马都忘了。
直到蒋念将人抱起来,他们才醒过来,连忙翻身下马,却没有几个还能站得稳。
他们常胜不败的将军,怎么可能会……
“你们,都上来摸摸你们将军的脉搏。”
虽然不解,可他们就如之前那人一样心里还抱着侥幸,所以都上前了,可结果,只是更肯定了将军已死的事实。
“我师兄到底还是将命给了燕国,你们替我师兄做证,不管是忠还是孝,他都尽得彻底,对燕国的忠诚天地可鉴,对木家……哼,你们替我问问木家人,他们到底亏欠了我师兄多少,你们也告诉燕国那些只知弄权的人,木清不是谁都能代替的,没了木清的燕国,我等着看你们是不是还能保持现今的优势!师兄的尸体我带走了,便是埋,我都不会将师兄埋在这里,以免再被人凭白降罪,死了都要被人挖埋鞭尸,不得安宁!”
范东舟一张老脸上俱是悲伤,上前小心翼翼的帮着将木清放到马背上,蒋念解了裤腰带将人绑在自己身前,一手揽着他,一手抓着缰绳,看师傅在马下几次都没能翻身上去,还是一众亲卫帮忙才在马背上坐稳,心里酸疼得厉害。
木清,你对燕王尽忠了,对木家尽孝了,可对师傅呢?前天师傅还说你别让他白人送黑人,你今儿就倒在他面前!
闭上眼忍下眼眶中的泪,蒋念才又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默默流泪的亲卫,最后再看了一眼燕都方向,一抖缰绳,“我蒋念,永世不再踏入燕国境内,驾!”
木清和吴国将军同归于尽的消息迅速传回燕都,蒋念的那番话,也几乎是原封不动的传了回去。
木清这支队伍是他一手拉起来的,不止蒋念恨,就是他们也憋着一口气,在有心人的传播下他们都知道了,他们的将军,是被燕都那些人活生生逼死的!
而燕都,沉默只是瞬间。
很快各家便动了起来,前方没了主将怎么行?才刚拿下一城,现成的桃子当然得抢到手!
燕王在沉默过后,让人将木家的男人都提溜到了殿前,亲口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们。
看着木老头儿一脸大受打击的模样,燕王冷笑,“木清用他的死和一城换你们木家全族平安,他这个孝可是尽到底了,木世荣,没了木清的木家,你觉得可以撑多久?”
木世荣嘴巴动了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个好用的孙子,居然就这么没了?怎么会呢?他不是常胜将军吗?他那身本事,明明少有人能敌啊!
燕王还嫌打击得不够,损失一员战场上无往不利的大将,他也是有气的,“说到底,木清就是被你们木家人害死的,燕都多少大家贵族,你看看谁像你们木家一样惹人嫌?木清在前方为你们拼下富贵前程,你们是怎么待他的?还硬生生抬一个堂兄弟来压制他,你脑子里装的都是泥吗?你问问在场的众位,有多少人希望自家出一个木清那样的?
若是你们木家会做人,将各家关系处理好,便是生了木靖的事,又岂会墙倒众人推,只恨不得人人都踩你们一脚才好?木清,又岂会连半点助力都得不到,事事只能靠自己?哈,也不对,他还有个师傅,有个师弟,你们惹了事只知后退保全,人家师徒却为木清跑前跑后,先将木清的一双弟妹接走,再去战场上护他周全,最后还替他收了尸,便是为了这,我也不会再追究木清那双弟妹的去向,堂堂血脉亲人,竟然连个外人都比不得,木世荣,死了,你要怎么去见你家老二?”
字字句句,全戳在木世荣心窝上,想到老二临死前恳求的眼光,终于眼皮子一翻,晕了过去。
堂上,殿前,无人可怜他!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