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皇后一直居于深宫之中,又是六宫之首,掌管后宫凤印,这等身份无人能及,但是在这个时刻却成了致命的身份,皇帝向来忌惮杨家托大,对这位皇后自然也是有些许别样的心思,从不敢彻底依赖于她,便不就是给了菀贵妃机会。
玫红的宫装衬的温怜宜愈发的冷艳绝美,但在沈廷眼中不过绝色佳人,却再难生出任何的情愫来,只淡淡一眼便已将人身上的风姿展现。
温怜宜但笑不语,拿起白玉壶倒了一杯茶,这茶水都已经凉了几个时辰,她却恍然不觉般双手捧着茶杯,绝色的面上渐露出淡淡的情绪,却根本无法让人猜出她此时到底在想些什么。
诸多思绪在菀贵妃心中快速划过,杨家的死活她毫不在意,但是这杨浅意必须要死在她的手中,却一想近日陛下因着杨家不轨对皇后也少了一分心思,已经许久不曾踏足凤仪宫,这心中难免就荡起一丝快意。
明明该恨她入骨竟然在看到人那副模样也升起一丝不该存有的怜悯之心。
她摇了摇头,这种东西她温怜宜对杨浅意早就已经没了,在做出那等事之前,此生不可能原谅对方。
目光施施然的落在沈廷的身上,但见人始终都是那副悠然的模样,温怜宜着实很好奇,这沈廷本就不是个安分的人,却每每在关键时刻都能做出这种与自身毫无干系的反应,当真是让她有些无法猜测这个男人到底是有多强大的心。
沈廷此举无外乎前来告诫,昭华帝对此事已经有了疑心,现在不是行动的恰当时机。
既然有此变故,有些事情不得不让温怜宜和沈廷再做打算。
沈廷身外一个外臣,随意进入后宫本就是有违君臣之礼,现在也不便再在这里多做停留,他打算将事情大致告诉菀贵妃,看这位贵妃娘娘到底如何打算。
“贵妃娘娘,微臣有一事还请您在后宫中对德妃娘娘多些照拂。”沈廷嘴唇溢出一丝笑容,手中的动作却没有任何的停顿,拿过玉茶壶倒了一杯茶水,手指蘸了些许的茶水在楠木桌上快速的书写起来。
沈廷:陛下许久不曾踏足凤仪宫,娘娘不觉此事陛下心中了然?
温怜宜顿了顿,看着桌上出现的那行水渍组成的字少许怔楞,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却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了四周,根本未曾发现过一个人,心中不由也是放心了不少,仔细思考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
温怜宜压低了声音,怕也是这隔墙有耳,将自己所见到的情景叙述了一遍,从沈廷口中得知,陛下对于皇后身体并未彻底恢复有所忌惮,竟在昨日派了林太医进宫来为皇后诊治。
几乎是下意识,菀贵妃开口询问道:“陛下如何怀疑?。”
其实沈廷用意也很简单,既然昭华帝现在对自己已是产生疑心,那他便干脆不再出手,此次冒险进宫也只是单纯告知菀贵妃这些事情,让她想办法牵绊杨皇后,让其无暇分心兼顾杨家,待宫中生出些许事端,让昭华帝能够对杨浅意的戒备更大,自此自然是能顺利完成他们的约定。
“娘娘还是要小心提防才是,尽量让陛下与皇后嫌隙更大。”
经沈廷如此一提醒,温怜宜犹如醍醐灌顶,那些心中被彻底堵塞的道路再度有了开拓的趋势,看向人的眼中也是渐渐浮现出了一丝了然。
她沉吟片刻,始终无法当着沈廷的面做出个比较干脆的决定,犹疑好久,最终还是不确定的说:“有劳沈大人了,这件事本宫还需要斟酌,待有了更好的法子自然会想办法知会沈大人。”
沈廷听出菀贵妃话中想要送客的意思,自然也不再这里停留,起身行了礼:“微臣就先告退了。”
说罢人拢了拢衣袖,正色的踏出了宫门,没有迟疑的从来的一条小路上快速离开。
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在沈廷的身影逐渐消失的时候,站在寝宫门口的温怜宜脸上最后一丝笑容逐渐消失,最后取而代之的却是那种刻骨的冰冷。
从她的眼中能够看到森森的恨意,但是温怜宜忍的极好,很快就将这份对杨浅意的恨意压制在了心底。
她温怜宜想要做什么还没有任何人能够左右,这沈廷纵然能给她提供诸多的帮助,但是在关键时刻仍旧是她掌控主动权,不论发生任何事情,菀贵妃都要让杨浅意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