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然,二人在城墙边上碰运气的时候,只见在前方不远处一扇门半开半掩着,那木门正轻轻的一开一合,发出一阵阵轻微的‘吱吱咯咯’的声音,看那轮廓,那是一间民居,里面没有一丝灯光。
陆飞一天就吃两包子,又走了这么远的路,早就身心疲惫了,也没有多想,聊胜于无,有处安身之所总大露宿街头要强。
于是,主仆二人轻手轻脚地朝那扇黑洞洞的门走去,陆飞边走边下意识地去看身后,奇怪,那算命的老道怎么没跟上来。
老李头满手心都是汗,他将身上的行李往上提了提,硬起头皮当先一脚跨了进去,屋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陆飞紧随其后,突然,陆飞看到老李头猛的身子一歪,鼻腔里还闷哼一声,“少……”
随即,一阵嘈杂,老李头的身子倒在了地上,用力的在地上乱蹬着。
陆飞暗叫一声,不好,转身就想退出来,可为时已晚,黑暗中突然窜出几条黑影,将他紧紧地抱住,并且堵住了他的嘴,他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嘘!嘘!别动,我们不是坏人”一个极小时声音钻进陆飞耳朵里。
陆飞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用力的挣了挣了,可身体被好几双大手给按在地上,他动不了分毫,心道:完了完了,遇上打劫的了。
就在这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屋外的大街上传来,躺在地上的陆飞透过那半开的木门,借着微弱的月光往外看去。
离着小屋十几丈外,只见一行五六人正从屋外快步而过,隐约可见,那像是一队官差,巡夜的官差,手里拎着灯笼,腰挂官刀,在官差中间,还有一人被两名官差左右搀扶着,那人低着头,脚尖在石板上拖着,看样子已是人事不知。
陆飞见此,心中大喜,有官差在就不怕这屋里的几个小蟊贼了,于是,他更加用力的挣扎着,摩擦着地板,想让声音传到屋外的官差耳朵里。
果然,几名官差好像是听到了响动,突然停了下去,好好正在侧耳细听,陆飞大喜过望,但押在他身上的力量越来越大,现在的他根本发不出一点动静。
一名官差好像听出了声音的来源,举起灯笼,朝小屋这里晃了晃,随后又往陆飞这边走了过来,并将官刀给抽了出来。
“谁?”那名走过来的官差在屋外停了下来,正打算往里走的时候,又一另官差开口了。
“算了算了,今晚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积点得吧,走走”
看着官差消失在夜色中,陆飞暗自叫苦不迭,一群吃干饭的,你进来看看会死呀,官府养你们这帮王八蛋干嘛使的。
“兄台,别动呀,放心,我们不是坏人”
黑暗中,一个声音在陆飞耳边响起,紧随着,那人又道,“那,我们现在放开你,你别出声,我们真的不是坏人,听明白你就摇摇头”
陆飞全身都被这些人给压散架了,不管对方是什么人,那也只得照办。
果然,随着陆飞的听话,压在他身上的手也渐渐放松了。
“你们是……”陆飞刚能开口,便迫不及待地张口问道,可还没说完,嘴又被人给堵上了。
“嘘,小点声,你会害死我们的”黑暗中的声音小声地说着。
陆飞心中一紧,这么严重,看样子这屋里都是十恶不赦的江洋大盗,要不然就是朝廷的通缉犯,不然也不会这么怕官差。
堵着陆飞的手再一次慢慢移开,这次陆飞明白了,落在这些人手里,只能先委曲求全。
“放心,我们真的不是坏人,我们都是去金陵赶考的学子,没有恶意”
陆飞一定这话,当下就明白了,自己转了半宿都没到能投宿的地方,看来这些人也一样,只不过他们为什么怕官差,做什么亏心事了?
黑暗中,不知是谁的手死死的按在陆飞的跨下,可能再用点力就能将他的命根子给压扁了。
陆飞扭了扭屁股,小声道,“这是哪位仁兄的手,是不是按错地方了,我还不想当太监”
那只手随即在陆飞的胯下揉了揉,似乎是在证明陆飞没有说假话,“哦,对不住,对不住,真是有辱斯文”说完,便把手给拿开了。
压在陆飞身上的手渐渐放开,陆飞撑着地往门口挪了挪,屋里还是一片漆黑。
“你们在这做什么?”陆飞问。
这时,老李头也被放开了,他在地上爬着,将身子挡在陆飞前面,一幅护主的样子,“你们想干嘛,到底是什么人?”
屋里一阵吸吸嗦嗦的声音,凭直觉,这屋里除了陆飞主仆二人之外,还有五六个人,听声音,他们都摸黑离开了陆飞,往墙边去了。
“不是说了嘛,我们是去金陵的考生,刚才在街上,我们远远的就看到你们这书篓了,怎么样,你们也找不到地方过夜吧”,黑暗中,另一个声音说着。
“那你们为什么这么怕官差?”陆飞问。
“兄台,别问那么多了,赶紧休息吧,明天天一亮,等城门开了,我们就出城,路上我们再慢慢告诉你,记住,千万别出去”
陆飞满腹狐疑地点点头,听这些人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坏人,这时候,月亮渐渐偏移,一抹月光透过那破败的窗户酒将进来,屋内隐约可辨,果然,这些人都是一身书生打扮,在墙角处还堆着和陆飞一样的书篓,看来,这些人没有说假话。
走了一天,陆飞和老李头背靠背,渐渐地睡着了。
“呵呵,呀,哈哈”
突然,一阵笑声把屋内众人惊醒。
众人一齐将脑袋挤在木屋前,向外张望着。
屋外的天空灰蒙蒙的,黎明即将到来,只见空荡荡的街道上,一个人影正晃晃悠悠地走着,边走边笑,那笑声中透着无比的诡异,更给人一种痴痴呆呆的感觉,那分明就是一个疯子,只不过,那人身上竟然穿了一身官服,对没错,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官服对于一群读书人来说,那是相当了解的,没错,那就是官服,七品官服,没有带官帽,头发乱糟糟的,赤着脚。
陆飞一皱眉,问着身边的人,“这,这谁呀?”
一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苦笑地摇摇头,叹惜着道,“昨天白天我在城里见过他,听人说是盐城的县太爷,是个疯子”
陆飞不禁一愣,和其他不明究里的人一齐转头看向这年轻人,一同疑惑地‘嗯?’了一声。
正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那疯知县好像听到有人说话,那痴痴的脸突然一变,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瞪着昏暗的小屋,指着手跑了过来,嘴里还叫着,“妖孽,妖孽,呀,哈哈,呵呵,呵呵”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将屋内众人吓了一跳,大家都一齐往后一退。
可这时候,那疯知县却停了下去,转了个方向,又傻笑着摇摇晃晃地跑开了。
这一天一夜,太多的不可思议了,随着天渐渐亮了,街面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沿街的商铺和各种小贩也活跃起来,好像这座城里的人已经习惯了这耐人寻味的一切。
陆飞等人各自收拾着行李,正好,城门也开了,大家离开小屋,出了城,往金陵而去。
时光冉冉,转眼间陆飞于府试中一举高中,再三年,唱名于金銮大殿,殊不知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