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妇忙恭敬地答道:“回皇上的话,此殿是当朝天子住的地方,奴婢们不住这里,只是轮流到这里来当值。”
陆飞点点头,大概明白了,其实皇帝起居的地方也是工作场合,她们来“上班”而已。他微笑道:“那在万岁殿上值,应该是个好差事罢?”
宫妇道:“当然是,能见到皇上都是福分,能服侍皇上更是千里挑一、难得的好事。”
陆飞便道:“刚才那个小宫女,继续让她在万岁殿服侍我。她并不粗心,我觉得挺好。”
“喏。”宫妇立刻应答。
陆飞看这宫妇倒是挺持重,长得也还不错,主要是年龄较大,估摸着有三十来岁了。便问道:“你是周皇后安排当差的么?”
宫妇忙道:“是。”但她仍嘀咕:难道不是周太后么?
陆飞回到了寝宫,一间非常宽阔的宫殿。大床上虽然有床帐,确是半透明的。陆飞找了把椅子坐下,回头看那张床,又回顾整个卧房,心里嘀咕:娘|的!这么大的地方睡着舒服?跟敞着被人围观有啥区别。
很快宦官王方送汤起来,还说:“皇上快要就寝了,便没准备茶水。您要觉得不合口,便叫奴儿们重新做。”
陆飞端起来喝了一口了事。
王方又弯腰道:“皇上第一晚住宫里,诸事准备不及。您喜欢甚么样儿的,奴家现安排个人为您侍寝。”
陆飞望着王方“嘿嘿”笑了一声,王方立刻眉开眼笑,也陪着笑脸。
陆飞摸了摸额头,指着刚才那宫妇道:“就她罢。”
王方愣了愣,似乎在说重口味之类的话。其实陆飞确实觉得那妇人长得还行,胸脯也挺饱满的,不过年纪大点而已。
王方回头时,那宫妇激动得脸都红了,眼睛也变得非常明亮。她咬了一下唇,作万福道:“谢皇上恩。皇上……稍等片刻,臣妾马上去沐浴更衣。”
“这天气,一天不洗也不脏,还沐甚么浴?”陆飞站了起来,对王方道,“叫人都出去了。”
“喏。”王方忙退走,路过宫妇身边时小声道,“你可得用心服侍皇上。”宫妇道:“是。”
她便走上来,轻轻为陆飞宽衣解带。刚才还很严肃的妇人,此时红红的脸蛋,面目羞红含|春,仿佛换了个人似的。陆飞估摸着这娘们从来没想到她能被皇帝看上。陆飞其实也是觉得这里的女人都不认识的,也不了解,反正全是欲|望,找这种年纪大点的妇人最好。
王方刚一出去,陆飞便轻松地将她横抱了起来,宫妇“呀”地惊呼一声,然后又慢慢把手臂放到他的肩膀上,娇声道:“皇上好厉害,力气真大。”
陆飞问道:“你叫甚么名字?”
“郑氏。”宫妇道,“职位是尚宫。”
陆飞将她放在大床上,三下五除二就拔掉了自己身上的衣物。郑尚宫却红着脸躺在那里,陆飞见状心道年纪大点的妇人就是要有意思点,知道我脱她衣裳的时候也是一种体验。
郑尚宫这时柔声道:“臣妾拿块东西垫着吧,怕把皇上的龙床弄脏了。”
陆飞顿时问道:“你还****?”
郑尚宫道:“臣妾进宫好些年了,以前只是宫女,也从未侍寝过……曾经侍寝过的人都在延福宫里。”
……王方在寝宫外和别的当值的宦官宫女一起守着,过得一会儿,便听得里面发出声音来,越来越大声仿佛能让整个万岁殿都能听见。王方和别的宦官面面相觑,那些宫女却是低下了头。
半个多时辰寝宫里才终于消停了下来,王方又等了好一会儿,这才抬头看天,打了个哈欠:“杂家要去睡了。你们守着,平时怎么当值就怎么当值,别处漏子。”
众人纷纷应答。
王方立刻出了万岁殿,径直去后殿,观察了一下周薇寝宫里的灯光亮度,便去问:“太后就寝了没有?”
门口的宫女道:“还未就寝。奴婢进去帮王公公说一声。”
过得一会儿,王方便走了进去,见周薇还坐在案前慢吞吞地写字,便走到她旁边,弯腰道:“皇上让郑尚宫侍寝,里面嚷嚷了半个多时辰。”
周薇微微惊讶。
王方道:“奴家确实没料到,郑尚宫竟然能侍寝……”
周薇道:“罢了,你想想,他家里除了黑云皇后,其他都是些甚么妇人。”
王方沉吟道:“明日奴家找点年纪稍微大点的过去当值?”
周薇轻声笑道:“他不是喜爱年纪大的,只是觉得郑尚宫那种妇人可能是残花败柳,不用太上心。”
...
天还没亮,陆飞就翻身起床。郑尚宫挣扎着要起来,陆飞按住她:“你反正没甚么要紧的事,可以在这里多睡了。”郑尚宫道:“臣妾要服侍皇上穿衣。”她爬起来走路都不太稳,头发乱蓬蓬的一脸倦色,小心翼翼动作却很慢。
陆飞已经三下五除二把袍服穿好,见桌案前有镜子梳子,又过去自己动手把发髻梳整齐。
几天后就是正式的登基大典,虽然典礼本身的过场安排陆飞不用管,但还有很多事需要考虑一下。他转头对郑尚宫道:“那我先走了。”天亮就分别,他仿佛有一夜|情的错觉。
“皇上,皇上满意臣妾的服侍吗,还会要我吗……”郑尚宫急忙问了一句。
陆飞看她时,见她的脸上带着伤感、期待甚至哀求,这是一种完全不平等的相对,不仅仅是身份等级的不平等。陆飞在一刹那间产生了恻隐之心……他实在不是个真正铁石心肠的人。可是没那么多感情,如果对所有人都用心,分心太多没人应付得过来,那时就完全是一种负担和麻烦了。
“挺满意的。”陆飞温和地说道,“不过今天我府上的旧人要进宫了,许久不见,我得陪陪她们。
洗漱、吃早饭。今天来当值的主官是宦官周久之,车仗已经备好,于是陆飞便说径直去万岁殿御书房。这时天才刚蒙蒙亮,清晨的宽阔广场上光线黯淡柔和,空气湿润清凉,确实叫人心清气爽。
及至一间殿内,前面是一些桌案凳子,堆着不少案牍。中间有一道薄墙,木头骨架用丝织品裱的。门内还挂着一道帘子。
周久之道:“以前太后就在这里批阅奏章,因有外臣也在此办公,为礼仪,故挂了帘子遮掩。奴家这就叫人取下来。”
这里陆飞来过,以前被“太后”召见的时候。确实这外面会有不少官员前来帮助处理各种公务,这会儿尚早,估计一会还会来。
他走了进去,在一张铺了黄-色桌布的案旁坐了下来。立刻想到,周薇在许许多多的日子都坐在这里,现在她却不来了。
陆飞回顾周围,仿佛看见了一个窈窕美丽的身影在这暂时光线黯淡的房间里徘徊。他心里竟然有点酸……同在一个宫里,却不能朝夕相处。陆飞微微闭上眼睛,闻到了一股子墨香和一丝淡淡的异香,他转头看了一眼,发现墙角有一座香炉。
他先收了一下心,见御案上摆着一堆奏疏,便随手翻来看看。
周久之亲自去端茶过来,小心翼翼地摆在案上,没弄出一点声音,生怕打搅了陆飞。
但陆飞显然不专心,他看了好一会儿,心里不禁暗骂:吗的,这写的都是甚么跟甚么,废话连篇,之乎者也,还没有标点;一份奏章看了半天才好不容易看出一丁点实质的内容来。
可是他又不能完全否认文官的作用,要不是有这些案牍文章,恐怕整个国家连基本的典章制度都没有。这些文字里,暗藏着不少规则……只不过琢磨起来实在太费劲了。就跟现代无数的文件长篇大论是相似的用法吧?只不过此时的人引用圣贤经典,后世要用各种主义和精神。
陆飞直觉上不否认其秩序作用,但实在是看得很不爽,心道:以后老子不干别的了,成天坐这里琢磨奏章就行,说不定时间还不够用。难怪后来的明朝崇祯皇帝,传说一天只睡一两个时辰,亲自批阅奏章十分勤政,年纪轻轻头发都熬白了;看奏章真的挺费事的。
周久之侍立在一旁,陆飞回头道:“今天这些,先拿到政事堂去,就说我已经大概看过了,让大臣们酌情处理。”
周久之忙道:“喏。”
这宦官安排妥当,又返身回来了。陆飞打量了一番,周久之长得很壮,又高又壮,要不是没胡须、也不开口说话声音露陷,倒和别的宦官不太一样。
陆飞便随口道:“无论甚么制度甚么规则,这会儿最关键还是人,人治。”
周久之急忙道:“皇上圣明。”
陆飞指着后面一道上锁的门:“里面是甚么?”
周久之道:“是间屋子,存放一些比较重要的旧档。皇上想看的时候,可以翻阅。”
“打开。”陆飞下令道。
不多时,他便跟着周久之进了这屋子。连窗户都没有的屋子,只有一道门,墙边放着一些木头格子,格子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种卷宗;屋子中间有一张桌案,一条腰圆凳。
“这地方好。”陆飞在凳子上坐下来,比划着墙壁上的位置,“上面贴几张大的白纸,再裁一些三指宽的白纸过来,拿浆糊笔墨,朕初登大宝,说来也可笑,朕这一国之君竟然连自己有多少臣子都不知道。”
周久之一句不问,但心中已明白皇帝要做甚,立刻应答道:“奴家马上准备好。”
除此之外,枢密院、政事堂的名单也分类贴上去;还有外镇节度使的名单……这些都不全,因为陆飞自己也搞不全文臣、节度使等具体有哪些。
连禁军的武将他也记不清的,殿前司虎贲军熟悉点,军都虞候以上武将能记住;侍卫司军一级的人名都记不住。
陆飞又对周久之道:“找人去枢密院、政事堂传旨,我要全国五品以上文武的官职和名单。”
他能记住的人不多,但记住的都是掌握要|害权力的人,特别是有关军事武力的那些人,本来他就是武将出身。因此名单没取来前,也并不影响陆飞整理思路。
外面前来上直的文官都到了,陆飞开着门,能看到他们进来。大多都是不认识的人,似乎有政事堂、枢密院和翰林院等各官署派的人。
那些官儿一来就忙活起来,都正襟危坐写写算算的。陆飞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忙甚么,奏疏都送走了、现在也不用发圣旨,但那些人照样可以忙得一刻不停,至少看起来很忙。
……登基大典之前,陆飞觉得最重要的事是怎么给臣子们封官封爵;这才是实质的,因为每个皇帝登基、都会在名义上让人们觉得官位是新君的赏赐。除此之外,甚么年号、礼仪都不是最要紧……
陆飞看着墙上的纸条琢磨了一阵,翻开自己的本子,写下了最关键的两件事。
中央最关键的是殿前都点检这个位置,是不是要继续人当;地方上最关键的是河东和河北节度使的位置。
殿前都点检……陆飞真还有点犹豫,历史上赵匡胤就是干这个职位篡位,自己也是从这个职位登基。在武夫横行的时代,殿前都点检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
这些重要的职位都要派谁来担任?新君登基肯定要大加封赏,怎么做才算是众望所归?难,实在是难。
四兄弟和寇准都有拥立之功,在战场上也有战功,如果不再提一步、反而取消了殿前都点检这个职位。一则显得皇帝小气,二则会让他们感觉皇帝有疑心和警惕心……陆飞当然有警惕心,但不想表现出来。现在陆飞还没打算停止战争,不想外放一些能打又比较忠诚的嫡系武将。
陆飞伸手在脑门上摩挲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