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的碰触,如同雷电击闪在我的身上一般,我眼前瞬间飞过无数零碎的画面,她的狠戾,她的绝情,她的漠然与沉默,终南山的峡谷中,她漠然承受我的掠夺,却又忽然翻脸不再要我……也许只是一瞬间,也许已过了很多个时辰,因为那些画面虽然飞快,但给我的疼痛却是刻骨深邃,令我疼的几乎要咆哮。我挣扎着睁开眼,可是映入眼帘的却又是梦境中那张决然却又娇美的面容,顷刻间,所有的痛苦都在这一刻变成了仇恨,我狠狠的瞪着她,然后在我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究竟生什么事情的时候,我已经甩开了她的手臂,怒吼道:“别碰朕。”
娇弱的身子就这样从我眼前闪过,然后撞击在案几上,那上面摆放的芙蓉糕和早膳全部掀翻在地。
我眼底一沉,心口猛地一抽,整个人都呆住了,我做了什么?
林安见状,又惊又怒,一边搀扶着我,一边怒斥道:“该死的奴才,瞧你心细,没想到竟然这般愚笨,来人……”,然,他的话还未说完,我就已经记起了刚才生的一切,我竟然甩开了她,我当即慌乱起来,有种莫名的害怕,更想知道她是否受伤了,于是我连忙起身要去拉她,可是我刚触碰到她,她竟然抗拒的缩了一下,看着我的目光充满了警惕。
我的手瞬间僵在了半空,这样警惕的目光我曾经见过,似乎在梦境之中还是真实的世界我已经分不清楚,可是,这种眼神却令我心疼到脚步踉跄。我慢慢的收回了手,目光沉了沉,在感受到心头的撕裂渐渐加剧之时,用力握紧拳头支撑着自己的意识。
“草民僭越,罪当万死,请皇上降罪”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却是跪下来要我降罪,我看着她娇小的身子,有那么一瞬间,也许是身体的肆意叫嚣,我竟然很想冲过去将她用在怀中据为已有,可是我的冷静还是克制了自己的冲动,而那个隐藏在身体里的另外一个声音又开始催促我,他说,远离她,否则会更痛苦。
她是‘她’么?如果是,我们之间究竟生了什么,为什么我要这样的疼痛,而她亦要对我如此决然?我突然很想追寻曾经的过去,想知道我与她之间的事情,可是,一念之间,我却又退缩了,因为畏惧,因为害怕,我闭眸,深吸一口气,又想到她一定受伤了,便道:“下去吧,身上的伤……找安太医看一看。”
“草民谢主隆恩”她声音极为轻盈,但我却看到她似乎在抖,然后,快速的离开了营帐。我的目光一直追随她离开,最后,看着她被营帐遮掩在初升的阳光之下。
她离开之后,林安便侍奉我休息了,可我却辗转难眠,脑海中交杂着太多混乱的画面,令我疼痛得几乎要裂开。后来,我渐渐的睡稳了,但隐约之间却看一处幽幽静静的延绵深长的青石山道,满林的鸟语花香铺设萦绕,山林中,阳光普照,绿叶蓬勃,生机怏然。这种画面如此的真实,又如此的熟悉,我仿佛已经身临其境,一步一步的朝前走……
郁郁葱葱的花草盛开得愈恣意,不似初春那般稀疏,也不似夏日那般无力,更不如秋天的萧条零落,阳光暖和柔软,就似五六月的天气。
这是哪里?我四处追寻,我知道这么美丽的地方究竟为何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一直走,一直走,最后,好似走到了半山腰的山谷中,茂密的树枝在触目所及的的地方编制成了一道密集的天网一般,遮掩住了阳光,每当烈日当空之时,阳光穿透进树林中,散落在草地上,便是遍地破碎的银光,若是夜间的露水未曾蒸,那么更是五彩霞光,光彩夺目。
迎面吹来的暖风带着花香,阳光缓和的照在身上,耳边是清脆的鸟鸣,眼前嫩绿艳红,一切如似画中。南宫辰轩紧紧的握着慕容娇娇的手,与她一同走进那树枝密集的地方,脚下,一片片如雪覆盖一般的铃兰花正在风中摇曳着那不会出声响的铃铛,只有沙沙的声响。
我仿佛定格在了梦境中,疑惑着自己为何来这里,可是心里虽然迷茫,但是脚下却似有一条无形的绳子系着我,让我不自觉的朝某一处走去,恍然间,我看到了那片覆盖如雪的铃兰花海之中坐着一对男女,墨色长袍与月白色的长裙相映,仿佛是黑与白不能融合却似强硬要捆绑在一起的宿命,我看到,那男子霸道的拥着那娇弱的女子,他吻着她,那种迫切与急促仿佛是逼迫怀中漠然承受的女子将一切都交予给他一般。我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下意识的想离开,因为我害怕,总觉得这一幕跟我有什么联系,可是就在我想离开的时候,那男子放开的怀中的少女,我看到了那女子的面容,竟然是她……
我惊醒了,大汗淋漓,林安一直守在我身侧,见我醒了,立刻吩咐人给我沐浴净身,我闭眸,痛苦与苦涩交杂着,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滋味。原来我们曾经这样的亲密,即便是梦,即便我的身体再抗拒她,可是我却突然开始羡慕,羡慕梦中的自己,可以拥抱她,吻她,即便她显得那么的不甘愿。
是的,她很不甘愿,即便从旁观者的角度去看这一幕,我也能感受得到,她是不情愿的,即便,她娇喘之时目光迷离情动,双颊嫣红,可是,她的僵直的身子告诉我,她不愿意与眼前的男子在一起。
沐浴净身之后,我才觉,我难得好眠的一直睡到了第二日清晨,然,我心里期待着,瞪着,盼望着看到她,也想知道昨日她是否受伤了,可是我等到的却是御厨端着早膳战战兢兢的送了进来。一颗热切的心瞬间跌入谷底,我看着那些食物,虽然比较精致,可是我却还是忍不住震怒,砸了早膳,让林安将御厨拖下去打了几十板子。
林安惊恐万状,听着打板子的声音问道:“皇上,若是这些饭菜不合胃口的话……”
“将他打得十天半个月不能下床即可。”我冷冷的说道。我并不要取他的性命,我只要他再无法伺候我的膳食,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或许就可以每日都见到她,因为我喜欢吃她做的饭菜,她推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