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个月的业绩比起来,这个月因为受到各方压力等诸多原因,而且上个月因为中秋搞了一次促销活动,这个月没什么重要节日,却有那么多突事件——这么一比较起来,锦绣布行的储绣坊确实损失了不少。
“钱朗,趁着服装秀的势头正热,今天就把进店消费就有机会抽服装秀门票的消息散布出去。借着这次活动,把这个月的损失补回来。”
柜台那头的小五不禁奇怪,“不等叶家的赔偿金了?”
反正赔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有了叶家支付的这笔赔偿金,锦绣布行的损失一样能补得回来。
“该赔偿的赔偿,该挣的钱还是要挣,眼看就要到年底了,难不成你们不想我在过年的时候给你们包个又大又鼓的红包?”
一听过年有红包可拿,钱朗身体里涌上来一股干劲儿,立马去办香菜交代的差事。他人也不笨,直奔《淑媛画报》的主编那儿,连恐带吓的让他在下礼拜的《淑媛画报》上一个道歉声明,然后帮锦绣布行打个抽奖活动的小广告,并仔细介绍了即将在下个月举办的服装秀活动。
香菜还在锦绣布行这边算着账,小四来向她通报:“林小姐,二爷来了,在储绣坊等着你呢。”
“哦,我知道了。”
香菜撂下手上的活儿,往储绣坊去了。
她径直往楼上去,却见茶水间里人影烁动,接着有人撩开珠帘露出脸来,正是藤彦堂。
“你不在楼上等我,怎么跑这儿来了?”
自从储绣坊招了几个学徒以后,三楼那工作室就不再是香菜一个人的工作室了。他总不能在那些人的眼皮子底下跟香菜卿卿我我吧。
藤彦堂将香菜拉到茶水间里来,“我给你煲了汤,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一进茶水间,香菜就闻到了一股香腻的气味,勾得她食指大动。
桌上放着一个精美的花梨木食盒,食盒旁边摆了一盅猪脚黄豆海带汤,和一小碗米饭,一筷一勺,还有一条湿毛巾。
待香菜坐下后,藤彦堂用湿毛巾给她擦手,然后将勺子交到她手上,“快尝尝。”
香菜挖了一勺汤,吹凉了后放嘴里,很给面子的做出了一个好吃极了的夸张表情,还对藤彦堂竖起大拇指,丝毫不吝惜溢美之词,“好喝!你的厨艺现在是越来越棒了!都快赶超荣记酒楼的大厨了吧!”
藤彦堂很是受用,身心舒坦的坐在香菜对面,看她大快朵颐,不自觉得露出温柔宠溺的笑容。
香菜吃得正欢,冷不丁道:“你刚从家里出来吧,亮亮喂了没?院子打扫了没?”
藤彦堂刷的一下拉长脸,变脸的速度之快让人咂舌。
这丫头忽视他却关心一条狗吃没吃饱,他心情能晴朗?
“你怎么不问问我吃了没?”
难不成在她心里,他还没家里那条狗重要?
——藤彦堂不禁这么想。
看他那幽怨的眼神,香菜噗嗤一笑,端着碗把勺子递他嘴边,“来,我喂你——”
藤彦堂面色刚缓,随即又紧绷起来,敢情在这丫头的眼里,他跟亮亮是一个级别?
他傲娇的别开脸,不吃不吃就不吃。
“不吃拉倒。”香菜还不伺候了呢,她一边吃一边说,“你知道饲养宠物的人又叫什么吗?铲、屎、官!咱们养了亮亮,就该对它负起照顾它的责任,我是它得第一铲屎官,你是我的人,就是它的第二铲屎官,你要跟我一起负这个责任!”
“我对你负责人就够了。”对狗,藤彦堂没那兴趣。
香菜又有话了,“你连一条狗都照顾不好,将来怎么照顾得好我们的孩子?给狗铲屎你都嫌弃,怎么一把屎一把尿的带孩子?”
藤彦堂突然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可心里那股醋劲儿仍没过去,“那人跟狗,能一样吗?”
“这叫以小见大,从你对待宠物的态度中,我就看出来了,你不适合带孩子。所以以后少跟我提生养孩子的事儿啊。”
香菜先把话撂这儿。
藤彦堂算是听明白了,敢情这丫头是抛砖引玉啊,最后那句话才是她想说的重点吧!看着香菜啃着香喷喷的猪蹄儿,他忽然又顿悟了——
“你以为我给你送吃送喝是要跟你提生孩子的事儿?”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说呢?”
藤彦堂想撞墙的心都有了。他是真不明白,这丫头是怎么从一盅猪蹄黄豆海带汤里吃出这么个味儿来的。
他在内心咆哮了一声,然后扶着额头无力道:“行了,什么话也不多说了,以后我再也不给你送吃的来了。”
香菜笑眯眯的看着无奈的藤彦堂,一双杏眼弯成了月牙形状,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我要是让你把我吃完的骨头带回去喂亮亮,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此时此刻,藤彦堂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他堂堂藤二爷,喜欢上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啊啊!
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再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让他有这种大起大落的心情。
“诶,我跟你说正经的,我那些蚕,你见过了吧。”
藤彦堂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求你能不能不要再跟我谈宠物了。
香菜没察觉到他的别扭似的,兀自往下说:“就是我养在仓房里的那些。我想把那个仓库改建成蚕房,把我那些蚕养起来。我那些蚕可是宝贝,这事儿不能找外人直到,所以不能找外人干,你要不抽空帮我整整呗?”
藤彦堂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有些咬牙切齿道:“我怎么那么想整治你呢!”
“我跟你说正经的,你以为我养狗干嘛,就是为了看住那些蚕。”
藤彦堂觉得可笑,“你那蚕还能长腿跑了不成?”
“我是怕有人偷哇。”香菜说,“你听说过苗人的虫蛊吗?就是把各种毒虫封闭在一个空间里,不给它们喂食儿,让它们自相残杀,自己吃自己,最后留下来的那只就是毒性最厉害的。”
藤彦堂慢慢端正脸色,听她继续说下去:
“我刚来沪市的时候,随身带了个竹筒,竹筒里是我放的蚕卵,我本来是养着玩儿的,后来那个竹筒连包袱一起被钱朗摸走了,再后来又被我找到,但那已经过去好一段时间了,我都快忘了那些蚕了,结果有了个惊人的现——我打开竹筒,现里面的蚕卵都不见了,我还把手伸到竹筒里,被咬了一口——”
藤彦堂不禁向她打比划的那只手看去,目光流露出担心。
“我对着光一照,那竹筒里就剩一公一母两只蚕,它们是吃自己的同胞长大的,虽然在形态上跟普通的蚕没什么两样,但是它们身上的颜色有了很大的变化,它们身上有很多种颜色,还散着一股香味儿。在结茧之前,它们是吃肉来着的。
后来它们产的卵我都留下来了,我一直养着,结果养成了彩蚕。”
“彩蚕?”藤彦堂确实在仓库里见到一筐五颜六色的虫子,当时他觉得恶心,就没有仔细观察,只当是香菜的恶趣味。
“它们吐出来的丝都是五颜六色的,不信你可以回去看看。而且我现那些用那些蚕丝做出来的绣线,要比现在市面上卖的最好的绣线好上几百倍!”香菜说的可一点儿也不夸张。
她之前用家里的蚕茧做了几撮绣线,让石兰拿去做实验石兰用那些颜色各异的绣线在自己的帕子上绣了一朵小花儿。到现在,她那帕子用旧了,可帕子上的花儿还是那些新鲜。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件事咱们得好好合计合计。咱们两个都比较忙,真想把蚕养起来也不容易,我觉得还是要请人来帮忙。”
藤彦堂说到点子上,这也正是香菜惆怅的地方。
“我现在恨不得一个人当仨人使。”
知道她贵人事忙,他这不给她送吃送喝的来了吗,却没料被这丫头扭曲了一番好心好意。
藤彦堂想了想,心里有了个合适的人选,“要不让小四小五小六儿他们的姐姐三妞来帮咱们吧。”
香菜忍不住吐槽,“他们这一家人起名字也太随便了吧。”
值得庆幸的是,这个排行老三的姐姐,幸好不叫小……三。
藤彦堂神秘一笑,“你叫百凤查了小四和小五的底细,可有些事情你可能不知道。我母亲是孤儿,在一所孤儿院里长大,据我奶奶说,当年我父亲的孤儿院做义工的时候对我母亲一见钟情。我为了调查我父母的死因,找到那家孤儿院。小六儿他们都是那所孤儿院的孩子,那里有很多孩子,几乎都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他们的兴趣爱好不同,所以展方向也不一样,有人当了车夫,有人当了司机,还有人念了书……
虽然还不停的有小孩子送进来,但现在那里已经不是个孤儿院了,像是一个大杂院,一个大家庭。三妞长大后选择继续留在那里,给人做工养活那里的孩子。小六儿他们没工作那会儿,都是三妞跟其他几位姐姐兄长带着的。”
香菜突然吃不下了,一副做错事的小孩子模样,撇着嘴抽了抽鼻子,举手主动承认错误,“我有罪——我抢过小六儿的钱。”
现在想想,实在不应该啊。
香菜这心里愧疚得不得了。
见她这副模样,藤彦堂又心疼又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
“行了,别难受了,大不了过年的时候我给他个大红包,就当是给他的补偿了。”
香菜豁然开朗,重新端起碗筷,甜丝丝道:“老公,你真好。”
“咳咳。”藤彦堂捂嘴咳嗽,却捂不住赤红的耳根。(未完待续。)
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