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菜走近他,几下打开手帕,露出里面一样东西,竟是一支水沫玉银镯,跟老太太以往经常戴在手上的那支一模一样。
这支镯子似乎能感受到自己的另一半就在附近,银辉闪耀,灵动间夺目异常。x
香菜说:“给奶奶拿去吧。”
管家犹豫了一下,微微侧眼看向藤彦堂在小厨房烧水忙碌的身影,忽的想起藤彦堂之前吩咐过的话——夫人的任何决定,都等同于是他的意思。
管家不再犹豫,对香菜躬了躬身,捧着镯子上楼去,托守在门口的阿花将东西搁到老太太的房间里。
老太太看到手帕包的镯子,那些早已被她淡忘的记忆犹如潮水一般向她汹涌而来,一时间激动万状。
当年的人,当年的事,当年的情……一幕幕,仿佛都历历在眼前,犹然让人耳目清新。
然而短暂的美好在持续了那么久的的苦痛面前终显得苍白无力。
老太太将两支水沫玉银镯一同戴在手上,很快又都摘下来,垂眼看了半晌,眸中的怀念与沉痛还有其他情绪纷繁交替,最后交织在一起,一片混乱。
她失去了家人,又失去了儿子和儿媳,如今她再也不能承受失去孙儿和孙媳的痛苦。
老太太跟管家吩咐了一番……
之后,管家端了一杯清水到藤家门口回复苏家的人。
苏青鸿神色焦急,不住的往藤家大门方向张望,见出来的事管家,放佛希望落空,忍不住流露出失望的情绪。
管家对苏青鸿和颜悦色道:“老先生,我们家老夫人让我来谢谢您帮她找回了丢失已久的镯子。”
苏青鸿激动不已,他苦苦寻找了四十年,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找到了他的如桦!
没错了,一定是她!她一定就在那扇大门内!
可是,如桦为何不出来见他?
管家将手中的那杯清水端给苏青鸿,“还有,我们老夫人感念您拾金不昧,请您在离去前喝了这杯水。”
看着清澈的液体,苏青鸿神情恍惚,记忆中似乎有过这样类似的情形——那年他年少,意气风,却遭亲族陷害,被迫流落失所,为谋生计,他出卖体力。第一次在燕家做活儿,他就知道了燕家的一名小姐经常会体恤他们这些在外打拼的小工,冬备暖茶,夏备凉茶,为他们驱寒降暑。
清秀佳人,二八年华,亭亭玉立,娇俏可人,眸子里总是透着一股纯良和善意。
苏青鸿第一眼看到这个女子,不经人介绍,就觉得她应该是自己所知道的那名燕如桦小姐。
那年夏天,苏青鸿喝了她亲手端给他的凉茶,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体内酝酿升华。
四十多年后,这一次,他得到的不是一碗茶,而是一杯清澈透明的井水,只是看着这杯水,苏青鸿就从中感受到了一股凉薄之意。
喝下这杯水,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能一清二白了吗?
这就是她想要的?
不,这杯水,他是不会喝的。他会给她所有想要的,唯独这一样,他不会给!
苏青鸿推拒了这杯水,“帮我谢谢你们家老夫人,我不渴。还有——请你告诉她,她不出来见我,我是不会走的!”
对苏青鸿的执着,管家感到无奈。
既然人家不喝,他总不能把水泼人家身上,管家只好端着那杯清水回去复命。
管家刚进门,在这附近溜达了一圈的苏思远返回到苏青鸿身边。当然苏家来的不止他们二人,除了随行的一众保镖,还有苏青桓和苏思宇。
认亲,这对苏家来说是十分重大的事件,对苏青鸿本人来说也是十分重要的。
苏思宇见苏思远晃晃悠悠过来,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子,当即面露不满,“思远,你干嘛去了?”
选择无视苏思宇,苏思远凑近苏青鸿,面色凝重,声音低沉,“爷爷,我刚才在藤家的后门看到男家丁把几个女佣人给赶了出来。”
他牺牲色相避人耳目跟那几个女佣人聊了几句,得知了一件不得了的事。他自动略过了期间的过程,“我听那几个女佣人说,昨天晚上藤家出事了。”见老爷子脸色微微一变,他停顿半秒又接着道,“我听她们说的那意思,我觉得八成是有一伙职业杀手扮成小毛贼的样子夜闯藤家,好在藤家事先有所防备,才没有闹出人命。我刚才在这周围转了一圈,确实现前面的墙头上有一处有血迹……”
苏青鸿的脸色沉得越来越厉害。
苏思宇的反应最为激烈,“什么!?我们昨天才知道爷爷一直以来在找的人就在藤家,晚上藤家就遭遇袭击!爷爷,这一定不是巧合!
我觉得,为了藤家的老夫人他们的生命安全着想,咱们还是暂时跟他们撇清关系为好!”
苏思远淡淡看他一眼,轻蔑的眼神就是他对苏思宇的态度。
苏思宇还真是小看了老爷子的意志力——老爷子找了四十多年的情人终于出现,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何况,老爷子又不是算不过来这笔账——就算苏家和藤家从今往后撇清关系,藤家也不一定会不因为苏家而惨遭毒手。与其如此,他们苏家还不如尽最大能力将藤家保护起来,也算是弥补他们。
苏青鸿心中的罪恶感并不能打消他坚定的决心,他可以不被藤家的人谅解,但是他不能不去尝试着获得他们的谅解。
苏青桓上前,说:“大哥,不如我们再派些人手过来?”
见苏青鸿点头答应,苏思宇积极表现,“我去叫人!”
他刚迈开腿,就听苏思远说:
“不必了。藤家早已有所准备——我刚才要翻墙进去的时候,差点被一个拿刀的人砍死。”
苏思宇不以为意,“藤家有所准备那是他们的事,爷爷派人守护那是爷爷的一番心意。”
苏思远瞥他一眼,“但是这份心意,会给人添麻烦,也会让人觉得厌烦。”
苏思宇有些气不过,他总觉得他这个堂弟处处与他针锋相对。以前他父亲苏利琛还没出事的时候,那小子态度也算恭敬。苏利琛一出事,那小子就急不可耐的骑到他头上来了,简直太气人了!(未完待续。)
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