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有什么用?小孩养在镇上不是更好,你带一个就够忙了。”说话的是个很福气的中年男人,额头饱满,两腮有肉,耳垂厚实。这是夏爷爷,确实是个有福气的男人。
夏奶奶默默在一旁抹眼泪,然后大声的说:“死老头子,你知道什么,整天在外面乱逛不着家,只要自己好就可以。他们两个人要忙店里的事情,又要带小孩,我是怕他们忙不过来。”
夏爷爷一脸不耐:“黄珍妈不是离得近吗,总会帮忙带带的?听国安的意思,店早就转了,他们就收收租金。”
夏奶奶撇撇嘴:“黄珍她妈在菜市场卖海鲜,哪来那么多时间?我就说回来做月子,也就不会这样了,硬是不肯。嫌弃这嫌弃那,以前林凤从来不会这样。”
夏爷爷看了一眼坐在楼梯口的女孩,骂道:“扯这些做什么呢?死老太婆,说要孙子的也是你,这话以后别说了。林凤在县城日子好过着呢,别说那些不着边的话。”
夏爷爷在县城政府里看门,所以偶尔也能遇见林凤,只是不好意思打招呼。县城就那么大,哪家有什么事情总会听说。其实如果不是林凤生了两个女儿,他还是比较满意这个媳妇的,懂事,孝顺又勤劳。
看到夏爷爷生气,夏奶奶嘀咕几句就去后院摘小葱,准备午饭。夏末笑笑,走下楼,叫了一声爷爷就搬着椅子坐到前院画小人去了。
其实夏末很了解这个年代老人对孙子的执着,不管是否已经有孙子,还是渴望孙子。传宗接代,养儿防老积谷防饥,毕竟是延续几千年的老思想,根深蒂固。
在夏家这样的迹象是很明显的,过年给压岁钱,孙子有孙女没有。夏爷爷不常回家,但是每次回来一大堆东西儿子孙子能吃,邻居小孩能吃,儿媳孙女不能。
其实讽刺的是每年给两老压岁钱的是女儿,生病伺候的是女儿儿媳,儿子只出现看一眼就离开。前世夏末给两个老人在医院守过夜,夏奶奶还好能忍,夏爷爷是一点疼就叫上一整夜,折腾的人一夜不能休息,转头他自己却打起呼。
俗话说病床前出孝子,可医院里陪着的一般都是孝女。人心本来就是偏的,即使你做的再好,偏了心也不会正,有些观念还是不改。
“末末,喜欢画画看书啊,这是小学的书吧,看的懂吗?”夏小叔看着安静在门口涂涂抹抹的小女孩,看了一样惊喜的说着:“画的很好,怎么在书上画呢,小叔给你买纸笔去。”
夏小叔是个十来岁的少年,前世初中前有很多学杂费都是他付的,因为没有结婚而且在客运车上售票每月有固定的收入,所以比较大手大脚。就是眼光高,挑到三十胡乱找了一个,之后过的很不如意。
夏奶奶一听立马开口骂道:“你闲钱多了是吧,多了放我这以后给你娶媳妇。小孩子在旧书上涂涂抹抹就好,还买什么?小杰前些日子搬了好多书过来,够她折腾了。”
夏爷爷一听这话,也出来看了看夏末:“画的是可以,这书上的字都认识吗?怎么没让夏末去幼儿园?”
夏奶奶:“那时候家里乱成哪样也就没人想起,后来想送去,可是这个还是死活不去。她胆小,以前都未未带着去的,现在一个人是不想去了。下半年六岁半了,要不就直接上小学吧,小学离家近,这半年看着胆子也大了,正好隔壁小杰也要上小学了。”
夏爷爷皱着眉头:“不是12月底生的吗?现在管的比较严了,也不知道可不可以了。”
夏小叔:“隔壁大伯不是小学的校长吗,爸去说一声不就可以了吗?12月底就多报一岁,姐夫亲戚在派出所,让姐姐说一下就好。”这个时候上户口没有之后那么严,很多人都会比实际年龄大。
夏爷爷敲敲自己用竹子做的小水烟斗:“最近听说全国人口普查又要开始了,早点入户口免得被罚钱,政府那边的人越来越黑了。对了,我记得一个星期前你大姐帮着夏鑫上户口,怎么没一起上吗?”
夏奶奶叹气:“你儿子的户口也落在别人的户口本上,户主是黄珍,你说人家能让不是自己肚子出来的娃入吗?”
夏爷爷想了想:“我一会去下祠堂,让老叔公把末末记到老二名下,你让阿丽有空出来一趟抱着族谱拿着我们的户口本,把末末户口上了。”
夏家有个二伯,在三年前出事故死,老婆也跑了。这样的结果很好,无父无母,一门独户的孤女。这就是她今世的身份,这样多好啊。有些苦涩,只是又能如何呢?
夏末看着天边透过阴暗云层闪耀的光芒,岁月静好,心情如酥。春过了,阴雨绵绵的日子也过了,下午应该可以上山采最后一出春茶了。
夏家有个二伯,在三年前出事故死,老婆也跑了。这样的结果很好,无父无母,一门独户的孤女。这就是她今世的身份,这样多好啊。有些苦涩,只是又能如何呢?
夏末看着天边透过阴暗云层闪耀的光芒,岁月静好,心情如酥。春过了,阴雨绵绵的日子也过了,下午应该可以上山采最后一出春茶了。
ps:希望大家有个愉快的假期,五一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