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萧亦，我连方向盘都握不稳了。

那是萧亦从未见过的乔念之，慌乱到忘乎所有。他一点都不怀疑，如果徐徐有个万一，他就会从此一撅不起，甚至是疯狂。

“哥，徐徐会没事的。”

此时，安慰是最苍白的。但除此之外，他也没有什么能做的。

乔念之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徐徐，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中一般。

只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乔念之却仿佛经历了好几亿光年。不敢想别的，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祈祷，祈祷徐徐不会有事。

来到医院时，萧亦已经事先安排好了一切，直接走的绿色通道将徐徐送进了手术室。

当手术室的门关上的那一刻，乔念之就虚脱的瘫坐在地上。

“哥，你没事吧？”

萧亦有些担心乔念之。

乔念之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就那样靠着墙壁坐在地上。

“你的膝盖伤到了，也在流血。不然，你先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乔念之去抱徐徐的时候，是直接跪在那些玻璃碎片上的，所以被划伤了。只是当时太着急了，根本就没有感觉到。

“我没事。”

他连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哥！”

“别说了！徐徐没有出来，我哪里也不去！”

乔念之少见的极为暴燥，对着萧亦吼道。

“对不起！我现在心情不太好。”

随即，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哥，你别担心，徐徐一定会没事的。”

萧亦理解他此时的心情，自然不会和他计较，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你说我怎么就这么没用呢？徐徐就在我的眼前，被伤得遍体鳞伤，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真该死！”

自责，内疚包围着乔念之，让他恨不得杀了他自己。

“哥，这只是意外，不是你的错。”

“萧亦，查！”乔念之突然站了起来，顺道也将半蹲着的萧亦扯了起来，推着他就往外走。“你立马去查！我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想要伤徐徐？”

“可是……”

萧亦有些担心留乔念之一个人在这里会出乱子。

“立刻给我去查！”

乔念之的声音猝然就提高了好几个分贝，双目赤红。

“好，好，好！我去，你别激动。”

萧亦只好答应。

乔念之的脸色这才缓了下来。

“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没有问题吧？”

“嗯。”

“那我现在就回酒店，你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乔念之点了点头。

萧亦离开之后，乔念之靠着走廊的长椅坐了下来。其实医院里的暖气开的很足，而且他穿的也不少，可却莫名的有些冷。他双手环胸，抱成一团。衣服上血迹斑斑，全是徐徐的血，触目惊心。

徐徐，对不起！没能好好保护你。

徐徐，你为什么就那么傻呢？

酒店里吊灯脱落的那一幕再一次浮现在眼前，如果不是徐徐推开他，那么现在躺在手术室里的就是他。

这一瞬，他突然就想起了那次回T市时，他见到他和徐徐高中时期的班主任杨红老师。当时，她还问他，现在是不是和徐芙蓉在一起了？他当有些惊讶的摇了摇头，然后还追问她为什么会觉得他和徐徐会在一起。杨红老师只是笑笑，没有回答他。

此刻想来，他却觉得杨红老师那句话里另有深意。他和徐徐从重逢，然后走到一起，一直都很顺利。他表白，然后徐徐就答应了。徐徐说，乔念之不用帮忙，不用想，因为我也喜欢你。当时的他只顾着高兴，却忘记了深思，徐徐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许暮寒喜欢徐徐是无需质疑的，而许暮寒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对他有敌意。当初不明白是为什么，现在想来怕是和徐徐有关。唐诗琳围在他身边十年，一开始还很矜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急切的呢？是在徐徐出现之后。唐诗琳为什么会那样敌视徐徐？是因为他，还是因为徐徐？

有没有可能徐徐其实在很早之前就喜欢他？

他努力的回想着，他和徐徐同桌的那一个学期，徐徐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比如，有没有送过什么东西给他？有没有说过什么暗示性的话？有没有其他的什么表示……

答案是都没有。

他记得那个时候，他总是收到很多的情书，有很多都是一些女生让徐徐代交给他的。有一次，他还朝徐徐发了脾气，让她以后别再好心的替他收情书了。然后，很久徐徐都没有再帮别的同学给他捎信。直到圣诞节的时候，徐徐好像交给他一个礼品盒，他当时收到了许多圣诞礼物，正不知道要如何处理，也没多问，以为又是别人让她代交给他的，就随意的丢在那一堆礼物里面没去管它了。而她，也没有多说一个字。

当时，他还住在亲戚家里，那一堆的礼物他连拆都没拆就送给亲戚家的小孩了。

他努力的回想那个礼盒的样子，想从记忆中寻找一些蛛丝马迹。可当时只是匆匆的扫了一眼，只记得好像是一个蓝色的盒子，其他的完全没有印象。

“哥哥，这是什么字？”

脑海中突然就浮现了当时亲戚家的小孩拿着一张便签纸来问他的场景。

“你是年少的欢喜。”

他告诉小表弟。

那字体有些熟悉，只是当时的他没有去深想。

而现在，他无比确定，那是徐徐的字。

你是年少的欢喜。

原来十年前的徐徐也曾对他说过。

喜欢的少年是你。

似乎像是练武之人，被打通了奇经八脉，突然就开了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