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终于一耸一耸的上了路。
“这车,脏得象粪草堆似的……喂,你可是开不来,怎么一耸一耸的,可是想把我的早点给弄出来?”
“看见这车‘要死要死’(1414)的烂牌照号我就火起”……
一路上,这梁老虎(我在心里骂道)就一直骂骂咧咧的,说她迟到一分钟有人盯,打个电话也有人看不上眼,洗点东西也有人看不惯。及至我将路走错了,她更发起了“镖”:“下洼村在左边、右边是上洼村!……回去、回去!不去了!”
我被她唬得心惊肉跳、胆战心惊的,连小跨都弹起了三弦。
我懵懵懂懂往前开了一小段后,看到前面有调头标志,便喏喏呢呢的小声说:“前面路口可以调头……”
“你可是听不懂人话?我还有事呢,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清闲?”
等回到单位,车还没停稳,她便气急败坏的下了车,关门时还后退一步,好像要把车门给砸烂似的狠狠的摔了过来。及至我将车停好进办公室,就听她说什么技术狗屎,车又烂的话。
我进到里间,见曾处正站桌前,好像在想什么。
我把钥匙递与曾处,然后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在递钥匙给曾处时,我太想说我不想干了,可不知怎的,话到嘴边却忍住了:这就是父亲常说我不好的地方——软不啦叽的(母亲到不这么看,她说牙齿硬被虫咬,舌头软却能杀人),想当年,我才出生时,父亲给我起了“野”这个字,就是希望我能成为真正的男子汉: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可我,在该硬的时候,一般硬不起来,连高中班主任陈老师都说我是以仁爱感动、带领我们班的。有时我想,什么时候我也像肖杨那样,嘴解决不了的事,能用手就好了。
“我俩送去吧。”
曾处的语气那么的亲切,跟母亲说的一模一样,我强忍了半天的泪水,不由簌簌的往下落了。
曾处递了张纸巾给我,然后到外间跟梁园要了没送出去的通知。
出门时,我瞟了眼梁园,她做无事样看窗台上的花儿。
去时,一路无话,回来时曾处就要请我吃饭,说是她的不对,让我受了委屈。
单独与曾处面对面坐着,开始我有点心猿意马,想如非非的,可当她娓娓的向我叙述后,我觉得她像极了我的母亲。是的,她就像我母亲那样:美丽、贤淑、慈祥。
后来,我忍不住的对她说,可知道单位里的人背地里叫她“真理”。
“知道。我就是要讲真理、捍卫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