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守道看着这个壁炉，眼神飘忽。

他曾听思存说过，小时候游荡街头，透过玻璃看到别人家里的壁炉，她就一直在想，以后若是有了家，一定要有这个。

他为她筑了巢，她却永远也不可能回家了。

甄守道眼角湿润，捧起一杯暖茶。

看着窗外静静飘落的雪花，心情低落起来。

可能是屋里太暖，他的心底突然就塌陷了一块，想要和人说说话。

可他并没有指望会听到什么好的回答。

“长大以后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自由自在。不用管别人怎么想，也不用在乎别人怎么做。做一切能让我开心的事情。从一出生，大家对我就只有这一个要求。以后应该也是这样吧！”

甄开心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她一直是如此任性过活，总结一下，就是这么个状态了。

“不过呢，我想我一定要很强，才能我行我素。”

甄守道眼神放空，不知如何回答。

他从小，就在扮演一个个的角色。

好儿子，好弟弟，好外孙，好孙子……他怀着众人的期待出生，他不忍心让他们失望。

每天都习惯了带上自己的面具，做出一副开朗的欢笑模样。

可天知道，他只想像这样，舒服的待在家里，做自己喜欢的事，有爱人相伴……

他年少时，也曾反抗过，表达过自己的想法，可家人永远只会安慰他。

——“现在是事业上升期，阻力有点大，是正常的！”

——“困难是暂时的，与困难搏斗的勇敢之心，才是永恒的！”

——“你要相信外婆，给你设计的路线，都是最好的。你绝对不会走弯路。”

——“别人积极钻营就为了得到这些你唾手可得的资源，你有什么理由厌倦？”

……

他们永远那么温和宽容，却又要求严格，满含期待的眼神总是浮现在脑海，让他想要永远待在房间里，不再出去。

也许，这是因为他还不够强？

“你还小，以后呀，你就明白了，人活着不是那么简单的。”

甄开心听着他幽幽的感叹，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她很少有这样看不开的时候。

作为修仙者，一旦有看不开之处，心里就会起心魔。

在与心魔不断争斗的过程中，她早就变得无比豁达。

“七哥，你知道人为什么有生老病死吗？为什么有的人生来富裕，有的人却生来贫穷？为什么有人能健康到老，有的却英年早逝？这都是命，七哥。”

“这都是命。”

他以为自己已经平静了，可这么一番话，他的心里就像是撒了盐，真的好痛。

甄守道双手捂脸，泪如雨下。

他自以为已经建立了完好的防护罩，事实上不过是假象而已。

“这不是命，还能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