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邑辰没有说话,就是那样冷冷地看着她,祈氏便不由自主地额头冒汗,慢慢地她再也坐不住了,从小杌子上站起来,一下跪到了叶邑辰的面前。她知道叶邑辰最恨内宅女子生事,在王爷看来,所有的人各安其职,做好自己的事情,王爷自然会有恩赏。若是你争我夺,斗来斗去,内宅什么时候能有个宁日?
这一点祈氏不是不知道。白氏死后不久,叶邑辰便将她收了房,刚开始的时候祈氏也知道王爷并不是贪图她的美色,王爷不好色,这全府里的人都知道。王妃活着的时候,曾多次表示要让她伺候王爷,可王爷一直没有答应。
其实以王爷的身份地位和这一身好皮囊,就是闺阁中的大家闺秀,想要嫁进王府做侧妃甚至自荐枕席的也大有人在。所以一开始祈氏也知道王爷收了她不是为了她的姿色。
整个后宅当中,只有她一个人有宠,每一个月王爷会到她的房中一两次,那也不是因为王爷喜爱她,而是因为王爷需要她有那么一层身份,才能照顾好小世子。这府里的下人最是拜高踩低,要是她也无宠,又怎么压得住下人。
最糟心的是,这一切都是王爷亲自告诉她的。叶邑辰是想让她明白,她是因为什么才能得到这一切,为了保住这一切,她才会用尽全部的心思照顾好小世子。别的,就不要乱想了!
有时候她觉得王爷真够狠心的!
可不管王爷怎样对她,她的心里就是死心塌地地装着王爷。从看见王爷的第一眼开始就是如此。她精心照顾着小世子,待他如同自己的亲儿子,对王爷她更是曲意逢迎,无微不至。
一开始她真的没有什么幻想,可随着白氏离去的日子渐长,叶邑辰丝毫没有续弦的意思。祈氏的心不由有些活动起来,她得不到王爷的心,能得到王爷的人也好。所以她听说王爷将一个不知身份的女子安置进府里的时候,她嫉妒了,这才带着小世子去见雨澜,一方面是试探,一方面也是示威。
如今她跪在王爷面前,见王爷面色不善,不由心中十分恐惧。
好半天,头上才传来王爷冷冰冰的声音:“你,知道错了吗?”
“妾……妾知错了!”
“说说看,你错在哪里了?”
“妾不该自作主张,去……去试探那位姑娘!”
叶邑辰一声冷笑:“不怕告诉你,那位姑娘,是爷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爷早晚有一天是要娶回来当正妃的。”另一位当事人貌似目前还不怎么情愿,就算不情愿,叶邑辰也有的是法子把她娶进府里。
祈氏身子一颤,眼圈立刻就红了,差点掉下泪来。可她却不敢真的哭出来。
“还有呢?”
祈氏搜肠刮肚想了半天,最后道:“爷,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叶邑辰蹲下身子,修长有力的五指捏住祈氏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看着她的眼睛道:“那爷就帮你好好想想!你的第二错,就是不该利用本王的儿子,你想以文儿为筹码,压压那位姑娘的气焰,爷说得对不对?”他那一双眼睛如同两颗寒星,像是能将人里里外外全都看透了一般。
叶邑辰放开手,坐回到凳子上,缓缓道:“你的身契,还有你父母兄弟的身契全在本王的手里,就算没有这些身契,本王也能叫你们生你们便生,叫你们死你们便死!本王能捧得起他们,也能叫他们立刻下来。”祈氏的一个哥哥现今就在叶邑辰身边当亲卫。
“本王之所以一再提醒你,就是你要记住,本王是你的主子,文儿也是你的主子,不要以为他年少可欺,便这样利用他!文儿虽然很依赖你,但是并不是没有你,本王就养不了这个儿子了!”
祈氏涕泪交流,连连磕头道:“王爷,妾一时糊涂,妾再也不敢了!求您千万不要把小爷带走啊!”
好一会儿王爷才淡淡道:“你起来吧,本王向来赏罚分明,今次本该对你做出惩处,但是念着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您你对本王还算忠心,本王便法外开恩饶你这一回。”将皇上南巡,要带着叶敏文的事情说了一遍。“你一定要给本王看好了文儿,若是你能做好了此事,待你回京之日,就是本王上本奏请封你为侧妃之时!”
祈氏这才明白王爷前头是在敲打她。这样又打又拉的,祈氏早已没了脾气。她肃容道:“只要有我一口气在,必然保住小爷,不让他少掉一个头!”
叶邑辰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沓银票,祈氏扫了一眼,怕不有几万两,叶邑辰将银票塞给祈氏道:“路上不要心疼银子!该打点的要打点好!那位杨姑娘是绝对可信之人,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请她出面帮忙。还有她住在王府里的事,绝对不可以出去乱说!”说罢又细细叮嘱了好些话,这才出了多福轩。
雨澜其实并无什么东西好收拾,当晚便被送出晋王府,上了府外标有清江郡主标记的马车,雨澜之前一直吵着要回杨府,如今叶邑辰真要将她送回杨府了,她又觉得有点舍不得了。
本以为还会再见王爷一面,谁知道王爷忙着和兵部以及五军都督府的官员将军们开会,竟然根本就没来送她出府。雨澜心里空落落的。
雨澜带着帷帽,出了王府大门,回望气象森严的亲王府,心中暗自祈祷:王爷,你是真正的英雄,你一定要守住京城!我知道,你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