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怕的是,那恶汉的大耳朵上还各挂着一条细长的毒蛇,鲜红如血,不时吐出蛇信子,‘滋滋’做响,绿豆大小的蛇眼里,闪出几抹寒光。
那恶汉身体也粗壮得吓人,胳膊比大人的大腿还要粗两圈,皮肤是古铜色的,闪闪发光,如铜打的一般。身上披着的兽皮破烂不堪,胸口上,手臂上,和大腿上都有好些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横七竖八,血肉都翻了出来,流出的血水将他半个身子都染红了。
可是就这样,那恶汉还是凶得很,好像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右手抓着一柄青铜长矛,青铜长矛上缠满了一丝一丝的像羊毛一样的火红光芒,矛尖‘滴滴答答’不停有血滴落下来,也不知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这恶汉就这么单手擒着那柄青铜长矛,矛尖直指着那小孩。”
“妖怪!一定是妖怪,这恶汉一定是妖怪变的。”小孩们被吓得瑟瑟发抖,小拳头捏得紧紧的,手心全是汗,一名孩童大声叫道。
常胜扇了两下折扇,笑道:“莫怕,莫怕,这只是那小孩梦中事情,并不是真的。”
众小孩这才松了口气。
常胜接着又道:“且说那小孩,听了那恶汉的话,也朝那恶汉冷笑了数声,喝道:‘得意什么?谁胜谁负,还未为定数。你以为结束了么?还早着呢,就算诛杀了本尊的肉身,你们也没本事能灭得了本尊的神念。
只要本尊的神念犹在,终有一日会卷土重来,待本尊等归来之时,再看你们这方土著蛮夷如何抵挡,本尊会杀光你们,杀光你们,呵呵呵呵!’”
一名孩童犹豫了一下,结结巴巴地问道:“这……是那小孩说的么?”
常胜摇摇头,道:“当然不是那小孩说的,小孩这时才发现,他此时附身在一个男子的身上,那男子身上的衣袍已经被鲜血浸透了,发髻散乱,头发上湿漉漉,滑腻腻,都是腥臭的血,不停地往下滴。
他右肩膀疼得要命,那小孩偷偷地看了一下,吓了一跳,原来他的右臂齐肩膀处已经被活生生地撕去,只剩下空荡荡的小半截破烂的袖子。
他全身的筋骨也酸痛得要命,连半点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只能靠左手杵着地半截断刀才能勉强勉强保持蹲立。
那话并不是那小孩说的,而是这男子说的。”
“这男子好厉害!那些妖怪都是他杀的吧!”孩童们都是崇尚英雄的,眼睛中顿时闪现出明亮的光芒,想象着自己便是那重围中的男子,浴血奋战,心中的热血不觉沸腾起来。
“那是肯定的了,他能杀了那么多妖怪,这剩下的妖怪也一定围不住他!”有孩童大声嚷道,在他们的心中,英雄永远是不可战胜的。
“不,”常胜收起折扇,将折扇在手中一拍,道,“那男子已经精疲力竭,血也快流光了,浑身上下虚弱无力,就算他有心杀敌,却也无力回天了。
这时的他,莫说是那些凶猛的妖怪,即便来一个三岁的小孩,伸手轻轻一推,也能将他推倒在地。其实他也明白,这一次,他在劫难逃了。
只听得那恶汉又喝道:‘还想归来?哼哼,做梦去吧!’
声音好大,犹如晴天一个霹雳,震得人神魂发颤,那恶汉接着又喝道:‘不错,某诛杀不了尔所谓的神念,但这天地却可以?尔来看——’
说着,那恶汉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座碧幽幽小山,才寸许大小,玲珑剔透,小巧精致,十分漂亮。
掏出这座小山之后,那恶汉又恶狠狠地道:‘血战了这数千年,终于该结束了,到了要将尔等彻底抹杀的时候了,尔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很好,很好!’血衣男子冷笑道,‘本尊倒要领教一下,那东西究竟有多大的能耐,能磨灭得了本尊?
可叹,若非这天地的压制,本尊又岂会败给你们?
他日本尊归来之时,希望还能看到你这只可怜的蝼蚁。废话不必再说,来吧!’
“好!也算是条好汉,某就给尓一个痛快!”眼中凶光乍现,莽汉掌中的长矛化做一道火影,直奔血衣男子捅去……”
众孩童听到此处,早已经屏住呼吸,一颗颗小心脏已经悬到了嗓子眼,眼巴巴地望着常胜,只盼着常顺会突然来一个转折,比如一道剑光从天而降,正好挡住了那青铜长矛,又比如,一阵狂风刮过,迷住了众人的双眼,狂风过后,那男子已经不见了踪迹。
只可惜,说到此处,常胜的眼光有些迷离,痴痴地望着远方的星空,半天也没说半个字。
“后来呢?”一名孩童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
常胜惊醒了过来,笑道:“后来自然是那小孩从梦中醒了过来。”
“啊!?”众孩童有些失望。
“常大叔,那血衣男子究竟死了么?”一名孩童问道。
“一定没死,肯定有人救他!”另一名孩童大声道。
“不一定呀,我说他死了!那小孩其实是他的儿子,长大后会回来杀了那恶汉为他爹爹报出!”又有一名孩童争道。
常胜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那孩童的脑袋瓜子,道:“这只是这个故事的开始,以后的事情还多着呢,想知道这血衣男子究竟死没死,慢慢听吧!不怕没有结果,只怕你没有耐心。”
“那小孩究竟叫什么名字?”那孩童抬起头来,问道。
“他么?”常胜呵呵笑道,“他叫长生,长生不老的长生,与你们常大叔的名字音同字不同。”
常猴儿歪过头来,笑嘻嘻地望着常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