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尊起身将宁不平送出门,忽地宁不平又转身道:“对了,尊兄,我还没问你呢,此次下山与小师妹相处的如何啊?”
秦尊看了看四周无人便道:“什么相处如何,自然是相处得很融洽啊。”
宁不平坏笑道:“别人不知道,但你却瞒不得我,我知你早就爱慕小师妹了,不过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秦尊笑了笑道:“休要胡说。”
宁不平凑到秦尊身边道:“不过我觉得师父的未来女婿很有可能就是你。你想啊,此次是师妹第一次下山,师父不让别人带着,偏让你带她去。还有这几年来,好多本应师父出面的事师父都交给你打理,这不是师父信任你重用你的表现么?没准师父是想让你做这未来云庄庄主呢。搞不好师父这次闭关再出关后,不单要教你落花掌,还要把女儿也给你呢。”
秦尊推了宁不平一把,低声说道:“你再胡扯,休要怪我翻脸,快走快走。”
宁不平见秦尊举手佯装要打他,做个鬼脸便笑着逃开了。
秦尊目送宁不平走远,才笑着摇摇头关了房门,灭了油灯,便躺下歇息了。
躺在床上,秦尊却辗转反侧不得入眠,宁不平方才那一番话一直在他耳边回绕。那番话虽然是宁不平的玩笑话,可是却并非没有道理。一想到宁不平那句“不单要教你落花掌,还要把女儿也给你”,他便心绪难平,自是无心睡眠了。
这几年来,秦尊帮着张方洲做事,江湖上的大小事情,他大多都有参与,在江湖上也是颇有威名。他也曾听到一些江湖谣传,说云庄未来的继承人可能是他秦尊秦公子,他觉得那些人只是在捕风捉影,也就没放在心上。不过今日他听见与自己同是云庄弟子的宁不平这样说,不禁信了三分:“师父莫不是要我做继承人,也不会让我做这些事情。师父膝下无子,只有师妹一个女儿。若是他要我做继承人,那么自是会让我娶了师妹,所以才会让师妹跟着我一同下山历练。”
一想到张雨婷,秦尊的心不禁扑通扑通乱跳起来,可是想到今日在山门前张雨婷询问方进徐云的饮食状况,不禁又烦恼起来:“可能别人没现,但我总觉得师妹心中爱慕着大师兄。虽说她自幼在徐云身边长大,应当是把他视作兄长才对,可是那种关心,似乎又不像是兄妹之情。”
想到张雨婷可能是对徐云芳心暗许,秦尊便觉得似有一块巨石压在胸口。他想到初上山时,徐云在众庄丁的口中就好似是未来的庄主一般,那时他也以为徐云会继承师父偌大的家业。但是这么多年来,徐云一直隐居在竹林小径,不问江湖之事,武林中许多人都已经不知徐云之名,也只有像余万霆这样的老前辈还会记得有徐云这么个人。秦尊不止一次见到当有人在师父面前提到徐云时,师父总是皱着眉头不语,似乎心有不快,想来他可能是对徐云颇不满意才会这样。
“子女婚嫁之事,哪有不听父母之命的?只要师父中意我,哪怕师妹心中爱慕大师兄,师父也不会将师妹借给他。毕竟云庄在江湖上的地位举足轻重,师父必是要慎重考虑女儿的夫婿,不会由着师妹性子来,我只要能得师父欢心那就够了。”这样想来,秦尊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秦尊打了个呵欠,翻了个身子便想睡去,可是不知怎地忽然想到了方才在青石台见到的阿飞:“师父为何要留他在云庄,还要他跟着大师兄习武呢?”
秦尊想到阿飞,便又睡意全无,暗自琢磨起来:“那日在泥牛镇时,我本想将余盟主的信件和我所写的书信让人一同送到云庄去,这样他也可以先回余家庄。可是他就是不愿意,非要亲自将信送到师父手中。现在看来,这信中内容应当是余盟主请求师父让阿飞在山上跟着大师兄习武。”
“不好,难不成他爷爷是想让师父将师妹嫁给这小子?他在山上住着其实是师父想和他多接触接触看看他人品如何,好决定是否同意婚事吗?”此时秦尊心中所挂念的,都是自己与张雨婷成亲之事,因而阿飞的突然到来也让他觉得是与张雨婷有关。
一想到此事,秦尊紧张地坐了起来,忆起这一路上,阿飞所做之事。泥牛镇上阿飞请张雨婷在春牛楼吃饭,在去明州路上与张雨婷玩闹,还曾搭救过张雨婷……这些本是很平常的事情,现在在秦尊眼里都变得不平常起来。
“也许那余万霆并没有提起此事,只是求师父让阿飞跟着大师兄习武,这样子师妹每日往竹林小径送饭的时候都会与阿飞见面。那两人本已走得很近,年龄又差的不多,这样一来二去,没准两人就会生出情愫来,那时再向师父提亲,便就水到渠成了,他是杭州余家庄的少爷,未来的余家庄庄主,而我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若我是师父,我也会选他做女婿。好个阴险的余万霆!平日里看他对人总是笑呵呵的,原来竟是个两面三刀之人!”秦尊这般胡思乱想,却忘记了余万霆根本就不知徐云在竹林小径隐居,也不知张雨婷每日都要去那里送饭。他一想到阿飞家世富裕比自己强上千倍万倍,不免嫉妒心起,也不去细想自己思索之事有没有纰漏。
秦尊在心中确信阿飞此次来到白云峰定是动机不良,当他想到眉目清秀的阿飞与楚楚动人的张雨婷站在一起好似一对璧人时,不免心生恨意,一夜无眠。